那些年---护肤品，化妆品

现今，化妆品已成为女人的第二皮肤，除非对自己非常自信或天生丽质，无论年纪大小，没有女人会拒用化妆品，每天素面朝天。过去不同，除文艺团体，参加外事活动的人外，平民百姓使用化妆品的人很少。文革前，我周围看到化妆的人只有一位：和平里一小的一位老师，没教过我。她40多岁，据说单身，长得不好看，每天描眉涂口红，穿着高跟鞋，每当看到她，一大帮小孩子跟在她身后起哄，当然里面没我。
文革前，我家只用护肤品，没人化妆。我夏天什莫都不用，冬天兜里常装着一盒蛤蜊油，那种带着浅棕浅黑条纹的花蛤蜊壳，里面是凡士林油，几分钱一盒，时不时拿出来抹脸抹手，北京的冬季很干很冷，皮肤常皴。老妈的护肤品高级些，夏天是上海友谊牌的雪花膏，冬天是友谊牌香脂，有时也用紫罗兰牌子的护肤品。友谊牌香脂是圆形铁盒，鹅黄色基地，古香古色的花纹，很雅致。如到过年过节，访亲探友，老妈也会给我抹一些她的护肤品，友谊牌护肤品的香气很好闻，经久留在身上。由此，对那种香气有了很强的依赖性，工作后有了收入，马上成了友谊牌护肤品化妆品的粉丝。
那时，除了文艺界的人，化妆的人很少，至少在我住的和平里地区如此。街上的女人，无论是否国色天香，都是素面朝天。
如有人经过，身上飘过护肤品的香气，已是家境不错的。商场里，护肤品占据了很大地盘，化妆品被挤在角落里。哪像现在，著名超市里，几乎整个楼层，都是国内外化妆品专柜。
好像有阵子，提倡讲究仪表，讲究生活。同学妈妈开始打扮，老妈拒绝穿高跟鞋，连衣裙和旗袍，更不用说化妆了。在同事的胁迫之下，最终让步，烫了一次头，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我跟着去的，在和平里浴池，是电烫，满头的电卷。
文革中，化妆被认为小资情调，买化妆品也不像现在，掏钱就行，除文艺界的人外，买化妆品要介绍信才行。连队里演样板戏，文艺队的人是拿着介绍信，才从北京购得口红，眉笔等化妆品。许多香气过浓的护肤品，或改名换姓，或改变配方减弱香气，以免是非。
大学期间，没收入，我的护肤品还是蛤蜊油，有时也适当腐败一下，买郁美净儿童护肤霜。工作后，兜里钱多了，从蛤蜊油升级到友谊牌雪花膏和香脂，后来又转向大宝牌护肤品，现在回去探亲，还喜欢买些大宝面霜带回来。
70年代后，市面上护肤品，化妆品的牌子和种类都多起来。大宝算是北京名牌之一，由一家集体所有制的企业生产的，据说该企业以残疾人为主。他家产品创出名气是大宝牌SOD蜜和洗面奶，据说该产品可除皱。我用它家的产品倒不是为了除皱，那时，我老人家还不老，主要是因为他家产品的香气较淡，乳液不油腻，擦在脸上很舒服，此外，产品价格亲民，适银子不多的人。
80年代，化妆的人多起来。大学期间，学姐学妹们，周末舞会，外出游玩，总会淡扫娥眉，轻涂口红，工作后，我在的办公室女性居多，一些年轻人，说不上全武行，也差不多能化的地方一个不少。每天化着精致的妆，出出进进，其理论是，化妆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头头引领时尚潮流，喜看那些精致的面容，不待见我那素面朝天的样子，觉得影响市容，多次说，也该整整你的眉毛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也只好尊重尊重别人，开始描眉画目的生涯。第一次化妆回家，老妈说，看着漂亮了。
那时，许多国外品牌进入国内市场，北京市面上很火了一阵子雅芳，资生堂等品牌，美国一位华人靳羽西，也研制出适合亚洲人的化妆品，还在电视上开讲座，欧洲法国的一些牌子如兰蔻，雅斯兰黛，欧莱雅等，则是后来才流行起来的。办公室那些富婆们的桌上，总能看到从燕莎买来的高档货。咱兜里银子不多，还留着买菜买肉，在化妆品上能省就省，买的都是中档国货。
买的第一管口红是无色的，牌子忘了，有色的第一管口红，好像是上海清妃，喜欢它的包装，价格不贵，接近肉色的淡粉，涂上后，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粉饼买过万紫千红牌，后来一直用大宝牌。眉笔用过好几种，比较喜欢一种很细的，忘了牌子，眼线笔用过液体的，不喜欢，咱技不如人，化完看起来有些死性，曾涂过睫毛膏，觉得不舒服，放弃，用过唇彩，觉得别扭。此后，还买过其他品牌的口红，颜色多样，以暗淡的棕色为主，都是中档国货，如有老牌子，总爱买老牌子。
和富婆们化妆的全武行相比，咱技术差，妆也寒酸，基本是淡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指甲油也是贴近肤色的。原来对自己的化妆术很自卑，后来看电视上，化妆的最高境界是看不出化了妆，歪打正着，心里暗笑。
现在的女性，每天的面霜乳液精油夜霜等各类护肤品少不了，出门在家也几乎没有不化妆的。过世的婆婆退休多年，80多岁的高龄，每当节假日或有人来访，她总会将头发打理好，化着淡妆待客。家庭聚会，年轻女孩都是浓妆艳抹，小姑弟妹也是描眉口红睫毛膏指甲油腮红等一样不少。但丈夫更喜欢我不化妆的样子，每当我在那里对镜描眉贴花黄，他就在我身后，对着镜子做鬼脸，我也是能不化就不化。盖因口红眉笔粉底霜等化妆品中的有害化学物质不少，有些长期用还会致癌，很多名牌口红面霜等都上过黑名单，看来美的代价是健康。咱比较怕死，也为了给皮肤有个休息的时间，如在家就素面朝天，只涂些护肤品，出门简单化一下，老了，倒喜欢颜色艳丽的口红，指甲油等，但愿出门别吓着人。
回去探亲，发现大商场里，化妆品市场地盘已压倒护肤品市场，国外品牌化妆品在国内已一统天下，那些老牌子的国产化妆品，被挤在小角落里，许多不认识的假洋鬼子牌子到处泛滥。正品外国名牌，比在国外买贵很多，以至于小辈人指明要带国外化妆品回来。这种现象，往好了说，是人们爱美的心情，往坏了说，是民族化妆品工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