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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任友安,是在健步快活山墓园。关于墓园,走走聊聊有专稿“走过天堂:多伦多快活山名人墓园” 曾刊于北美时报。
行走快活山,可以不时瞧见汉字墓碑或纪念碑,比如鹤立鸡群的“安省华人历代先侨纪念碑”。不过,排场最大的就属任友安墓。
长条形的墓园,三周是参天大树,与其它墓园完全隔离,而让自己显得独立,恬静和高贵。长长的甬道两旁是绿草如茵,中间种植着低矮的小红花,似乎生命未熄,依旧灿烂。还置有简朴的石凳和喷泉,不会喧宾夺主似的抢去墓碑的风头。
甬道尽头就是赭红色的巨大墓碑,刻有任氏夫妇的英文名,籍贯和生卒年。墓碑中央镶嵌着本色花岗岩,镌刻着他们的中文名和籍贯。男主是繁体“江苏宜兴任友安将军之墓”。
说实话,走走聊聊对任氏的名字甚感陌生,搜寻记忆没一丝印象。但是铺张的墓园,外加将军的头衔,最主要的还是邑人,让自己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自然回来后尝试去了解他。原来,任友安是反清奇人,汪伪汉奸,抗战后任职民国高官,居然还高寿善终。任氏生平请阅读本文后资料,摘编自网络。本文图片除墓园外也均来自网络。
凑巧的是,有关快活山博文发表后未几,多伦多肖鸣在51周报发表了专稿“任援道-魂牵加拿大的中国知名人物(六)”,较为全面地介绍了任氏生平,基本持主流观点,即“置民族利益与个人廉耻于不顾,一生投机钻营、卖国求荣”。不过这是一个不顾史实,翻案如翻书的时代,总有一些貌似熟读经典,满腹经纶之士会写下洋洋洒洒宏文加以论证,或是为了博取眼球,或是为了标榜遗世独立。关于任友安不是汉奸的最著名的“史实”,当属其子任祖新所说:“父亲加入维新政府,是奉蒋先生与孔祥熙院长的命令,起初他担任周凤岐的参谋长,收拾京沪战后的散兵游勇,以免沦为流寇,也保护江南地区以免被***占领。”另外也有抗战结束前自己弃暗投明,及受宜城旧友储南强策反两种说法,但总脱不了汉奸的阴影。伪军戎装:
但是,任友安的名声大噪应该是在张爱玲小说 “色戒”经李安改拍成同名电影后。梁朝伟和汤唯所饰男女主角的激情场面是电影的卖点和火爆点,也是观众的围看点,至今仍是饭后谈资。自然,剧中风度翩翩,让美女杀手深爱的易先生也成为读者探根究底的对象。不过,张爱玲曾明明白白说起:小说中主角起初是“戴先生”,为避免对***手下特务首领戴笠有影射之嫌,就改成了“任先生”,但又担心使人联想到任援道,最终,定稿为“易先生”。那么,张爱玲取名所顾及的“任援道”是谁?就是任友安隐居香港前自己的名字。夫妇隐居香港:
任友安在文坛也是小有名声,源于文史兼长的“ 鹧鸪忆旧词”。
隐居香港后,其保定军校同学陈孝威正在港创办《天文台》杂志,任便以震泽长的笔名写了几十首词。“这些词都以鹧鸪天为词牌,每篇均加有注释,以亲身经历回忆人物掌故,知交故旧大都来自军政文各界高层,词集中所记人物包括黎元洪、汪精卫、胡汉民、吴稚晖、章太炎、徐悲鸿等,不是辛亥元勋、民国元老,就是文坛名人、战场名将。”后结集出版“鹧鸪忆旧词”。该诗集,“以人物为经,以时间为纬,纵横几十年,的确是洋洋洒洒”,可以说超出了文学的范畴,也是很有价值的第一手历史资料。“鹧鸪天的词牌风格很适合写感往伤逝的题材,上阙缅想旧事,下阙怀人兼发表感慨。作者的腹笥真是深厚,词作也文采涣然”。
但是,任也不免为自己涂脂抹粉。比如忆徐悲鸿词:“鱼尾烧霞城北公,自怜身世署悲鸿。名姝骏马共朝夕,笑诩仙源在碧空。僧寺寂,屺亭红,荆溪景物入沙龙。倘非供奉元天子,松雪为人亦上中。”有人评道:“一个反复多变,毫无政治节操且能出卖朋友的人,也能不惭大言臧否他人,说无耻也不为过。”任夫人与徐前妻蒋碧薇同为宜兴蒋氏望族。
总之,任友安“一生的所作所为令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以致后人不得不用‘汉奸群中一奇人’为其盖棺定论”。不过正如肖鸣所说:“逝者已逝,总算可以瞑目休息了,哪怕世间喧嚣,无论后人评述。本文也无意去惊扰那一份早已归属他们的安宁。”本文也是此意,只是想让多伦多同胞了解一段历史,知道“原来中国历史就在身边”。(多伦多那些地儿)
附(摘编自网络资料):
任援道(任友安)(1891-1980)原名任鍼,字亮才,号豁庵,江苏省宜兴人。
12岁入清金陵陆军小学。14岁入清金陵陆军第四中学第一期,任学生会会长,与蒋光鼐,陈铭枢和蔡廷锴同学。15岁加入同盟会,化名任援道,取孟子“嫂溺援之于手,天下溺援之于道”的典故。1908年,结识陈其美和陈果夫,并进入保定军校第一期。
为武昌起义首批功臣,与黄兴、陈其美、黎元洪等人关系密切。1916年被黎元洪任命为总统府侍官及陆军部掌印科科长。1922年,直鲁军总司令张宗昌任命他为天津造币厂厂长兼山东兵器厂厂长。张作霖于天津开大元帅府之后,则任命任援道为津浦路北段交通司令、京汉路警备司令。此间曾两次因卷款潜逃被通缉。
1935年,当上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1937年12月12日南京沦陷,他利用权术收编了散兵游勇一万多人马,投靠到”中华民国维新政府”梁鸿志的帐下。此后,在汪伪政府先后任重要伪职达13项之多,如汪伪国民党中委、汪伪中央政治委员、汪伪最高国防会议委员、汪伪军事积分委员等,主要实职有:伪第一方面军总司令,伪军事参议院副院长、代院长,伪海军部部长,伪江苏省省长(主席),伪苏州绥靖主任公署主任,伪江苏省保安司令,伪上海市市长等。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任机警圆滑,极尽钻营混世之能事,此前即联系军统,归顺重庆国民政府。***先电令任为南京先遣军总司令兼京沪路保安司令,其后任命他为陆军部中将参议。任对此虚职兴趣不大,也知道蒋的反复无常,便销声匿迹地住在上海愚园路私邸。此后时局稍稍安定,汪伪群奸纷纷落网,外加上靠山轰然坍塌,任自知罪孽深重,担心有朝一日会受到惩治,便以200根金条贿赂有关方面,举家迁往香港并经营一家酒楼。
1949年新中国成立。任害怕人民解放军打到香港,便又举家飞往加拿大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1980年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