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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举回国以后,齐工的团体立刻消散,李同力伸展开手脚,迅速改变了整个项目组的状态。浴室完成以后,他又加盖了一间食堂,虽然只有一个简易的顶,但下雨的时候大家就不用再蹲在走廊里吃饭,而且晚上看电视也有了更大的地方。
省公司租下一间别墅作为办事处,原来的筹建小组结束工作回国,只剩下一个人等待正式任命的办事处主任到达。
这天早晨,我还没进工地大门,正碰见齐工带着三辆车鱼贯而出,拐上大路直奔机场而去。我停好车,看见李同力拿着图纸在和几个中国工人讨论基础桩上面地圈梁施工的注意事项。他看见我进来,讲完以后走到仓库门前,告诉我齐工坚持要派三辆车去机场接省公司派来的三个人,然后和我一起无奈地笑笑,又简单交流几句其他的事,就各自分开忙去了。
省公司的办事处主任是由纽约办事处调来,据说在那里已经是副主任,本来准备直接升职纽约办事处的正主任,没想到突然被派到这里,所以很不情愿,一直拖到现在才磨磨蹭蹭地到任。这次同来的还有仓库管理员和车队管理员,其他人告诉我:齐工说这次来的都是国内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背景相当深厚。
我到街上买好几样东西,想着要见见新来的办事处主任和两个搭档,看看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交接,所以直接回到工地。齐工正领着三个人视察,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高,体形匀称,鼻子上架着一付金属窄边黑框眼镜,叉腰挺胸站在一堆沙子上。李同力有些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的平地上,微笑着看着沙堆上的几个人。我走过去,李同力赶紧介绍,办事处主任对我点点头,仍然站在沙堆上。我对李同力笑笑,转身就想走,却被他拦住,示意我稍等片刻。
主任听完齐工的介绍,从沙堆上下来,再次看看我。“你是车队的管理员?这是小杨,把车队的工作交接一下,大车都交给他管。”
“好的。”我点点头,“请跟我来。”
“等一下,那里是停车场吗?”主任叫住我。
“是的。”
“为什么地面不用碎石铺一下,你看看那地方被车压得,全是烂泥。”
“那里只是大车的停车场,”李同力接过来,“小车的停车场在仓库前面,已经用建筑垃圾铺过。这里主要是沙土地,大车不会陷车,而且以后地面要整体垫高,所以没有铺。”
“这会影响工地的整洁。我在美国看到的工程,对工地的整洁性要求很高,这种情况必须处理地面。中国人在国外建设的工程,一定要按照当地的习惯,把工地收拾整齐。其实如果严格要求,工人不应该住在工地上。你们的宿舍区也不遮挡一下,看看那些搭在铁丝上的破衣烂衫......”
趁他对着李同力和齐工滔滔不绝时没注意,我转身离开,在仓库门口等着小杨过来,把没有出车的司机叫来一一介绍给他,然后继续上街买东西。
等我十一点再回到工地,齐工和主任已经离开,只有李同力站在屋檐下看着停车场发呆。
“都走了?”我过去问。
“你没碰上?刚走,都去东方饭店了,中午在那里吃。”
“哦,我没碰到。这个新来的张主任有意思,干嘛非要站到沙堆上,也不怕沙子灌进鞋里难受。”
“呵呵!”李同力收回目光,“那地方高,其实站在搅拌机上也不矮,可惜位置有点偏,所以只好站在沙堆上。没关系,虽然站得高,但脚底下只是一堆沙。”
“哈哈!你这话说得,有些哲理。”我笑起来,“停车场你准备怎么办?”
“好办!到路桥公司借一台两头忙,那边还有建筑垃圾,半天就能完工。......东西放下你就回去吧,看看齐工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还是等一会,懒得看到他们......”
“还是过去吧,”他拍拍我的肩,“张主任那边还是要应付一下。拜托你,辛苦了老弟!”
“哪里的话,我这就回去,看看齐工是不是又在给我们使坏。走了!”
“等一下!”李同力拦住我,“齐工不找你,你也别去惹他。还有,齐工一定要安排专车专人给张主任用,当时你不在,我让马旦去了,没问题吧?”
“嗤!架子还不小,这马屁拍得,啪啪响!专车是不是那辆最新的丰田越野?我不是说你。”
“知道,我还能不明白。别计较那么多,赚钱要紧,去吧!”
回到东方饭店,马旦正皱着眉头站在车门边。
“其他人呢?”我停在旁边问。
“进去吃饭了。”
“你在干嘛?还不去吃饭?”
“齐工说不能走远,随时可能用车。这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价格太高。”
“拿着。”我掏出一小叠钱,“去大厅吃,随时看着他们有没有出来。”
“谢谢谢夫!您真仁慈!”马旦双手接过,咧嘴笑着,倒退两步,转身甩开双腿,扭着胖圆的屁股奔向大厅。
我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绕到后门进入厨房。
“回来了,洗手吃饭。”影倩接过我手里的盒子,“你们齐工和新来的张主任在这,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省公司办事处的,拽得什么似的,不理他。”
“这样啊,明白了,不过我得去应付一下,他们刚刚还问到工程上的事,让我过去一起坐坐。先让你吃上,我再过去。”
“好女人!”我抓住她的手,“今天我自己端,总是让你摆饭,有点欺负人。”
影倩楞了一下,“谁说的?我愿意,怎么会是欺负人,你又没强迫?松手!这么多人。崔西等会就到,你们先吃。”
我本来不想搭理齐工他们,但还是没躲过去。刚刚吃饱,影倩就返回来叫我,我只好赶紧擦嘴漱口跟着她过去。
大包间里只有五个人,张主任一手拿牙签,一手遮嘴正在剔牙。齐工一如既往,歪着身体,弯腰面对着张主任汇报这里两处工程的情况,见我进来,立刻坐直腰身。“李立强,你马上联系一下隔壁工地的那个白人女孩,告诉她我们的最高领导张主任要视察一下工程情况。”
“现在嘛?”我皱皱眉头,基德和几个参谋还在附楼里,崔西中午不知道要不要睡午觉。
“当然是现在,要不找你来干什么?”齐工翻翻白眼。
“不要这样讲。”张主任打断他,“现在那里是私人领地,主人有权拒绝我们进去。你先联系一下,看看她是否方便,说话客气一些。”
“嗯,好的。”我已拿定主意,让他看看也无妨,把我的房间先锁上,早点打发走早完事。
我找到崔西,说明事由,她立刻就要走,被我拦住,让她吃完饭再回去不迟。这边影倩端上茶水,我进去汇报请他们稍等。
片刻以后,崔西打过来电话,我领着所有人出门。马旦看见,立刻飞跑到车边,我摆摆手,示意不用开车。齐工却快步抢到前面,为张主任拉开车门,我也只好走向自己的车。
两辆车驶进已打开的大门,一直到主楼前停下。崔西已经带着苏静娥,身着正式的套装,降阶相应。张主任扣好西装上衣的纽扣,微躬身体,上前用英语打招呼,然后在崔西的引导下进入会客厅落座。我跟在最后进入客厅,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崔西挺直腰身,优雅地并拢斜靠在沙发边的双腿,面带微笑地和张主任交谈。苏静娥悄无声息地为每个人端上一杯咖啡。张主任道谢以后加了一些牛奶和糖进去,然后拿起小匙轻轻搅动几下,溶解均匀以后,把小匙提起,悬在液面上方稍停片刻,才无声地放在碟子边,接着用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杯耳,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
“嗯,咖啡的味道棒极了!”他用英语赞美,“这是哪里的咖啡?”
“就是本地产的,你们那个医疗中心工地南边不远就是一个咖啡加工厂。”崔西微笑着回答。
“这里也有如此好的咖啡?真是太棒了!”张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听说崔西小姐是美国人,我刚刚从纽约过来,在那里工作三年,办公的地方就在......”
我皱皱眉头,转眼望向窗外。崔西继续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礼貌地点头微笑。
张主任一直说了半个多小时的在美国,才意犹未尽地告辞。齐工在院子里介绍工程的情况,他只是泛泛地看看,然后就上车离去。我开车跟出大门,原以为还要去旁边的山顶工地,没想到马旦直接右拐,奔市区而去。我停在门外,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确定不再需要跟着,原地掉头返回院子。
崔茜还在客厅,我走过去,称赞她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很美。崔茜灿烂地笑着说谢谢,又原样坐回去让我再看看。
两个人正在说笑,基德出现在门口,看看正在收拾的佣人,示意借一步说话。我走到外面的僻静处,他报告说托德请我赶快去一趟,有重要情况。我回身和崔西打了个招呼,钻进门口基德开的吉普匆匆而去。
托德和约翰逊正在会议室等我,片刻以后拉莫,亨特也陆续到达。托德亲自给每个人一份带着编号,标明绝密的文件,并示意还有两个人没到,正在布置会场,先不要讨论。我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翻看约翰逊递过来的文件,时不时和地图对照一下,眼睛越睁越大,也越来越吃惊。亨特看着文件,忽然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抬头看看我,眼睛里灵光闪烁,其他人都紧抿着嘴唇,兴奋地用目光互相交流。
隔壁的会议室布置好以后,秘书们退出,莫佳娜和西点陆续到达,约翰逊又特别出去检查一圈,才回来对托德点点头。托德轻咳一声,“各位,这次会议不要记录,所有内容由总统的高级秘书莫佳娜小姐负责记录。散会后文件不要带走,请在每一页的中间签字。李,你的签名是加冈金萨。不要在其他场合讨论会议内容,只有在专线和自己的办公室,确定没有无关人员的情况下才可以谈论。莫佳娜小姐,现在请接通总统的专线,谢谢!各位,专线接通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托德端起咖啡,靠回椅背上。莫佳娜走到角落里拿起话筒,说出一串代号,片刻之后,走回来点点头。
托德按了一下桌子中间的会议电话,“先生,人已到齐,可以开始吗?”
“可以,请开始。”迪恩总统在那头回答。
“好的!各位,你们手里拿的文件已把详细情况罗列清楚。因为其中几个嫌疑人靠近要害部门或者和加冈金萨接触频繁,为保密起见,我决定这件事在最后行动之前只能我和约翰逊及具体参与侦察的人知道全部或部分情况。照片只有一份,由约翰逊亲自冲洗并保管,今天是临时决定开会,大家传阅一下。”
约翰逊打开一个带密码锁的包,拿出一叠照片,抽出一张直接递给我。
“啊?马旦!......怎么会是他?对不起!是不是弄错了?这个......”托德讲话时我就已经非常惊讶,看到照片更加不知所措,“这个人是很聪明,可是他,他,他以前听见枪声都会吓得瘫在地上发抖,怎么会去杀人。”
“谢夫,”约翰逊点点头,“就是他,我们不会弄错,一开始我们不知道姓名,给他的编号是十九,后来发现他极可能是最高领导之一。总统去东方饭店出席竣工典礼时,他刚刚被注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部队担任安全保卫。”
“李,”托德插话,“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你,主要是怕你不小心显露出来,反而有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我赶紧频频点头。约翰逊不会出错,肯定有确凿的证据,我再次翻开文件,上面的嫌疑人只有编号,没有照片和具体姓名。
“简单说一下这次紧急会议的主要内容。”约翰逊捡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他在军队的总司令部附近开有一家小商店,坐在柜台里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人员的进出。亨特和拉莫的部队移防过来后,他又在拉莫的指挥部外租房开店,也是能直接看到营房内的情况。今天上午十一点零五分,他开车驶向国境线,跟踪的人请示我以后,在边境哨站外的停车场将其抓捕。他是去接朋友,两个人都被我们控制。现在的问题是:是否开始全面的抓捕行动,还是再继续等,争取发现更多的成员。”
“我说一下,”托德接过来,“其实对国内这些人早就可以开始行动,已经一个星期多没再发现新的可疑人物。我们主要是想把北方邻国的同伙引进来一起抓,所以一直在等待。今天的意外情况造成一人被捕,这个人和其他成员联系频繁,几乎每隔一天就要向马旦汇报一次情况。”
西点动了一下,率先说:“我那边的监狱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意见是开始行动。”
“我和西点的意见一样。”亨特附和。
“开始抓捕我没意见,但需要考虑行动细节。”拉莫翻翻手里的文件,“如果还有未发现的人......名单里一共有三十四人,部队一动,他们得到消息,可能出现各种意外。”
“全城戒严,”亨特奋力一挥手,“军队进城,分别围住......呵呵!警察的业务我不知道,军队的部署需要时间,我说的办法不行。”
“李,你的意见?”托德转向我。
“根据现在得到的情况,必须开始行动。但因为是临时应变,没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如果行动不成功,大部分敌人逃脱,再找这样的机会基本上不可能。警察的事我也不熟悉,只是要提醒各位:必须努力争取最大的抓捕数量,尤其是几个重要的头目,最好都不要漏掉。”
“我讲讲刚才初步考虑出的一个方案:一共有六十一个要控制的地点,我已经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约翰逊从地图上抬起身,把手里的小图移到一边,“粗略算来军队的配合力量大概要两千六百人。这样大规模的调动必然会惊动他们,而且孟拉维还有五个人,最北边靠近边境的小镇也有三个。这三个人非常重要,很可能知道国境以外的许多情况。”
约翰逊的方案分成几步实施:首先以拉莫的司令部为原点,根据距离远近,象水波纹一样扇形辐射出去。第一批的九个点由他自己的人进行抓捕,行动成功后拉莫司令部里的一千零四十人立刻出动,开始第二轮行动,同时其他营地的军队也出动,直接扑向第三轮行动的地点。
“行动以前,必须切断所有的电话通讯,对外的借口是线路故障,避免他们相互报信。”约翰逊最后补充。
“所有地点的准确位置和抓捕对象的实时情况由谁掌握?”我问。
“每个地点目前至少有两个人持续监视,我的人负责带路,辨认身份和具体的抓捕。”约翰逊回答。
“怎么样?总统先生以及各位,还有什么建议?”托德见一时无人说话,站起来问。
“同意你们的方案和意见,我会一直在总统府,请莫佳娜小姐随时汇报。”迪恩说。
“好的,总统先生”莫佳娜回答。
“如果没有更多的,就这样行动,现在就开始。所有人在行动结束之前请留在这里,我马上打个电话,给加冈金萨请假,就说......”托德看着我。
“你就直接说警察找我有事,帮忙调查一个按键。”我接过来。
“为什么要抓那个人?”行动开始,西点打电话给自己的部队以后,凑过来笑着小声问我旁边的拉莫。
“如果他越过国境,就无法......”
“哦!明白了,明白了。”他点点头。
“谢夫您好!”莫佳娜趁着有空,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您好您好!莫佳娜小姐。”我慌忙站起回应,被她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
“好久不见!两次去您那里都没机会打招呼,总统和我都很惦念您。”
“是啊,李,”迪恩在电话那头插话,“有时间带着你那两位漂亮的朋友到我这里坐坐,只需给莫佳娜打电话约一下。”
“好的好的!”我趁机轻轻抽出手转向电话,“我是担心您太忙......”
“拉莫。”一直拿着电话的约翰逊突然开口,同时抬手指向另一部专线,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抓捕行动总体还算顺利,有两个嫌疑人凑巧正在开车赶路,军队只能临时拦截,对方发现不妙,加速逃离,结果翻下一个不高的悬崖,两人重伤。还有四人住在一栋情况复杂的小楼内,抓捕人员靠近时被察觉,对方开枪抵抗,一位约翰逊的手下伤重身亡。外围配合的军队立即开火,把四个人击毙,建筑物内两名无辜平民死亡,六人受伤,一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驻足观望的人也被流弹打死。
马旦在工地门外被活捉,当时他正开着一辆车等章目(看门人)开门,被四个人直接着从驾驶室里掏出来,然后拎到大路边隐蔽等候的车里扬长而去,剩下目瞪口呆的看门人和憋熄了火的空车。
傍晚时分,我和基德回到东方饭店,洗澡吃饭给李同力打电话报平安,然后返回庄园疲惫地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崔茜进来,轻轻地坐在床边。
“嗯,那边收拾好了?”我问。
“姐姐让我先过来看看你。要不要按摩?”
“呵呵!你姐教你的?好吧,谢谢!”
小丫头的手在后背、肩颈上缓缓按压,我奔腾而亢奋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昏昏欲睡。
外面起风了,树叶沙沙轻响,湖面上清新微凉、带着湿气的风含着树芽新草的青味飘进屋内。我翻身仰卧,抓住她的手,“歇会吧,按摩很累的。”
“嗯,好,我的手都酸了,你给我按摩的时候也很累吧?”
“还好,两只手要轮流用。”
“对对!外面好象下雨了。”崔茜放松着手腕。
我站起来走到窗口,外面果然细雨如织,地面上已经微微有些潮湿。
“我去接姐姐。”崔茜回身去找车钥匙。
“我去,你休息。不用开车。”我从走廊里摘下一只八角玻璃灯笼,撑开伞进入雨雾中。
大厅靠窗处还剩下一桌客人,正拿着刀叉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一条清蒸鱼。影倩坐在收银台后面和苏静娥算着什么,基德的两个下属恭敬地坐在稍远处,每人面前一杯咖啡。我远远地找到一个没有灯光的角落站着,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欣赏两个人的表情。片刻以后,有人拎着个稍显沉重的袋子进去,苏静娥把袋子交给两个下属,同时叮嘱着什么。影倩站起来走到门边,伸手接接外面的雨丝,回头让一个佣人拿出两把伞交给基德的下属,两个人拎着袋子道谢后离去。影倩抬头眺望一会新庄园的灯光,返身回到收银台。
我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走,把灯笼放在廊下的桌子上也走进大厅。
“你来干嘛?”影倩甜甜地笑起来。
“嗯,哦,忘了东西,马上就走。”我突然决定和她开开玩笑。
“哦,是什么?打电话我给你带过去。”影倩有些失望。
“就是那个.....摸着软软的、滑滑的,还很温暖的,天天都离不开的,哎呦!”我一边说一边凑到她旁边坐下,还没说完手背上就被掐了一下,“好疼!你怎么想出这么狠毒的办法?就捏住一点点皮,好疼!”
“哼,你以为自己皮糙肉厚,打不动掐不住,我就没办法了?”她得意地笑着。
“我来接你的,还没说就被......你看,红了!”
“谁叫你不老实,等一会,马上就走。哎,我想把这个收银台移到大厅里面去,拦在门口,好象怕人吃完不给钱跑了似得。”
“移到里面也好,不过客人结账不方便,现在这样正好顺路。”
“也是,再想想吧。”
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影倩吩咐着佣人们收拾关门。我跑到厨房一阵乱翻,找出一盒火柴把灯笼点亮,撑开伞站在门外等候。影倩亲昵地瞪我一眼,回身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苏静娥,靠到伞下倚在我的臂弯里。
“基德呢?”我问一脸笑容的苏静娥。
“他还有些事,马上过来。”
“打电话,告诉他:谢夫让他跑步过来接你。立刻!”
“是,谢夫!跑步过来接我。”苏静娥夸张地立正站直身体。
“行了!”影倩打断我,又转向苏静娥,“明天上午别忘了台布。我们先走了。”
细雨仍在不紧不慢,悄无声息地飘落,走出大门以后,湖面上吹来微凉的风,影倩加上一只手抱住我的胳膊。
“有点冷,去开辆车吧?”我问。
“不要,就这样走回去,很好!”
“好!”我用拿灯笼的手臂把她环住,“呵呵,一灯如豆,美人......满怀。”
“什么啊?重说!”
“以前有一次我到这里吃饭,出来的时候迷路了,也是这样细雨飘飞的夜晚,看见你在吹箫。”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书房,我迷路乱闯,在外面看见一个影子,头发挺长,肯定是你。那时候还不熟,没和你说过。又有了两句:灯下细雨随风舞,窗上影......吹箫。”
“这两句算什么?字都不一样多。”
“词,宋词。”我信口说。
“词牌是什么?”
“又不是作文比赛,那么认真干吗?一灯如豆,美人于怀;灯下雨随风,窗上影吹箫。挺好挺好!”
影倩笑笑不再说话,两人缓步随意而行,默默地隔墙听着时有时无的落雨和湖面的微波。
“好久没听到你吹箫,可惜那些乐器都被抢走了。”接近大门,我打破沉默。
“琴没有了,萧还在,我收起来了。”
“真的,今晚为我奏一曲,好吗?”
“在仓库里呢,还得回去拿。”
“嗯,也好,那东西太悲凉,不听也罢。”我搂着她拐向大门。
“等一下,再站一会......搂着我。”影倩停住,转向黑暗中看不见的湖面。
“我原来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青灯古佛.....小峰不高兴,问他也不说,似乎不太愿意我住过来。”沉默良久,她再次开口。
“哦,这样啊......那你就回去住,到时候我过去。”
“也行,这样都能照顾到,就是你得来回跑。”
“呵呵!这叫走婚,我记得有个少数民族就是这习俗。没关系!近得很。”
“今晚怎么办?这可是第一天。”她调皮地笑着。
“送你回去,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回去你可就找不到我了。”
“那还是算了,今晚我要绑架你。”
“你敢!”影倩说完就想挣脱,我早有准备,收紧了胳膊纹丝不动,“哎呀!松一点,喘不上气了。”
我略微松了松手臂,她趁机再次逃跑,摇得灯笼乱晃,“哎哎,别闹了,灯笼要掉了。”
“就不,就不!”影倩继续使劲,我只好松开。
“行行,你厉害。”我松开手扶住她防止摔倒,“不闹了,上去吧,我都等不及了。”
上床一阵云雨之后,我仰面躺下,影倩擦干净两人的身体后靠过来,轻轻抚摸我的胸膛。
“一身汗,粘得我身上也都是,还得洗澡。”
“嗯,”我摸摸她的头发,“谁叫你关窗户,屋里好闷。”
“不关窗户怎么行?这种毛毛雨,风一吹就进来了。不着急,歇好再去洗。哎,你的腋下有味道。”
“嗯,我知道,是狐臭。”
“不是,”她把脸凑过去又吸吸鼻子,“挺好闻的,我喜欢。”
“呵呵!难道我也有体香?”
“去!不是香味,反正我喜欢。”
“我有个问题一直在心里,说出来你不许生气。”我侧身看着她。
“嗯,说出来看看。”
“你......为什么和我还是第一次?”
影倩的表情突然凝固,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有点慌了,后悔为什么非要问这个事,“你别生气,我没别的问题,哦,意思。只是......总是一直想问问。”
一大颗泪滴突然掉到我胳膊上,影倩把脸伏在我怀里,无声地哭起来,“他摸过我......”
“啊,没关系关系,我不在乎,当时不是还不认识吗,这个......嗨!怪我多嘴,你别哭好吗?不哭不哭不哭,我的错。”
影倩一下子又笑起来,“你学鸟叫呢?布谷布谷的。”
“呵呵,我最见不得女孩哭,一哭我就傻眼了。”
“......他那个起不来,年纪大了,加上......太随意,试了两次,根本不行,他就走了,以后再没碰过我。”影倩把头藏在我的胸前。
“哦,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
“所以说,男人不能纵欲过度,伤身体,知道吗?”
“哦,知道,知道,不会的。”
“哎,小丫头和你在一起时,是不是第一次?”
“不是,她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还到这里来过,但早就没感情了。”
“我知道,你也见过他......想想就觉得吃亏,我跟了你的时候,还是......你这个要人命的。”影倩低头咬住我的胳膊。
“哎呦,呵呵!”我笑起来,“你咬就咬,舌头还乱动,弄得人痒痒。”
“又咸又臭,还有油,洗澡去。”影倩松开嘴,摸摸咬过的地方,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内衣,“抱我过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