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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阳光很明亮,照得办公室窗前垂满绿色藤蔓的挡土墙有些耀眼。我一直静不下心来,情绪一乱,事情也变得繁杂起来。支撑点钢筋混凝土工事的进度报表要看;炮兵数据计算编程小组的初步方案汇报要审核;情报汇总要浏览;俘虏审问报告要研究;炮兵观察员快速培训计划要提建议;天气预报、弹药库存汇报、粮食库存汇报、燃料库存每日报表、最新敌我态势图......林林总总,全部变成一堆乱纸,在桌子上横七竖八混成一团,仿佛这些纸片刚刚打了一架,谁也没占到便宜,只能筋疲力尽、互不相让地绷着脸堆叠起来。
我双肘支在桌子上,一边努力坚持盯着手榴弹的库存数据,一边揉着发热而疼痛的脑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到托德那里去放松一下。
“嗨!托尼。坐”托德桌子上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文件太多,看得头疼!”我坐到他侧面的沙发上,“还是要注意思考最主要的问题,一个人的精力有限。”
“是啊,是啊!”托德抬起头,“你我的参谋人员都不够,我准备让基德和加斯帕尔各领导一组人,另外找人给你开车,我也一样。你看如何?”
“好主意!......不过要注意保密,我不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我。”
“这个你放心。还有,从俘虏的审问记录看,胡图人的目标是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并不是你们。你碰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组,另外还有两组,我正在加强搜捕。”
“我还没来得及看。胡图人很喜欢使用这种方式,我们也可以这样做,派出一些侦查小组......主要任务是侦查敌情,如果有重要目标,也可以袭击,或者引导炮兵打击。这事要秘密进行,先从你的部队里选人,数量不需要太多,炮兵的事,请西点协助。”
“对!建立侦查部队,他们能来,我们也可以过去。”
“还有,我们加强城市保卫工作的同时,也应该改善和城里胡图人的关系。现在大家都被包围,面对的情况是一样的,外面的胡图人同样不准城里的胡图人出去,所以,他们是这个城市中每个人的敌人;另外,部队的迫击炮很少,西点的炮兵是大口径重武器,威力大但是反应慢,我刚刚注意到手雷的库存量很大,应该提醒部队多使用......”
“你怎么了?很冷?”
“......可能是疟疾复发,冷得要命!”
托德跳起来,随手拿起一件上衣给我披上:“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你还有事......”我摆摆手,继续把话说完,“上次请你找找城里有没有机修工......除了修飞机油箱,我想还可以试试设计一种手雷抛射装置......”
“好好好,我明白!我去叫加斯帕尔送你去中国医疗队,先治病,其他事以后再说。”
到了中国医疗队,王阿姨把一切弄妥之后,仔细调整着液滴的速度,同时皱着眉头看看我:“怎么又发病?最近被蚊子叮了很多次?”
“没有,”一到医疗队,我的感觉就好了很多,“也可能没注意。”
“躺好。”她拉过一只凳子坐在床前,再次仔细检查我手上的针头,“眼睛花了,现在扎针得凭点感觉,还不错。”
崔西从门外冲进来,后面跟着基德:“什么病?你很难受吗?”
“没事,疟疾。这是中国医疗队的王大夫。阿姨,这是崔西和基德,我的朋友。”
“你好!”王阿姨用法语和两人打招呼,“是疟疾,没有......没有生命危险。”
“谢谢您,王大夫!我应该怎么照顾他?”崔西拉着王阿姨的手不松开。
“呵呵!崔西,王大夫听不懂法语。别那么紧张,很快就好!”
“谁说我不会法语,我大概能听懂,只是不大会说。行了,你好好休息,等会我再来看看。”
“谢夫,”基德送王大夫出门,返身回来对我说,“门外我布置四个警卫,院子里还有四个......”
“停停停......这样不行,别人会怀疑的。”
“谢夫,这是为了安全。”
“这样吧,你把所有警卫都布置到医疗队的院子外面。”
“......好的,谢夫!不过我还是要在门外留几个人,全部穿便衣,只带手枪。这是托德先生的明确命令,而且,您的安全最重要。”
“好吧。”我只能同意。
“您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没事,你去守在指挥部,有情况随时通知我。”
“是,谢夫。我到外面去检查一下再走,加斯帕尔留在这。”
基德刚走,托德又赶来,里里外外检查布置一番,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才不放心地离去。
“想喝水吗?中午想吃什么?”安静下来以后,崔西摸摸我正在吊水的手臂,拉过单子轻轻盖住,然后又把双手伸进来捂在我的手臂上。
“你别总这样盯着我,好像一眨眼我就会消失一样。”
“哈哈!你才不会呢,身体这么强壮,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中午这里有饭,等会你回去吧。”
“不要,我留在这,晚上也不走。”
王大夫出现在门口,看见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屋里,稍稍迟疑一下,轻咳一声走进来:“你这个警察朋友真可以,外面布置这么多人。”
“哦哦,王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如果不合适,我让他们撤走。”
“没关系,只要不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就行,下面还有两瓶水。”
“晚上我能回家吗?”
“急什么?下午看看情况再决定。”
“我觉得已经没事了。......呵呵!听您的,听您的。”
王大夫离开,崔西做个鬼脸:“这个大夫好严肃!”
“呵呵!其实很亲切。我现在是她的病人,她是长官。”
“你为什么不愿和我说说昨晚的感觉?我感觉很美妙,你呢?”
“感觉非常好。”我意识到如果不给个答案,她会没完没了,说不定还会产生误会,于是靠近她小声说。
“哈哈!我知道了,谢谢!”她扑过来在我脸上狠狠咬了一口,拽得药水瓶乱晃,差点掉下来。
崔西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扶住瓶子:“哎呦!对不起对不起!”
输液一直进行了四天,这期间约翰被托德派出去深入敌人防线侦察,除了发现敌人小规模的调动和修筑工事,没什么重要情况。我趁着输液的间隙跑到办公室翻阅约翰的情报,注意到在一个山谷里设有胡图人的食堂,开饭时间,周围阵地有几十个人聚集过来领饭,忍不住一时兴起,让西点急造一个够得着的阵地,夜间拉过去一门炮,第二天趁着午饭的时间炮击这个食堂。
后来约翰回来报告:第一炮没打中,吓得胡图人四散奔逃,后面的三颗炮弹落在食堂里,炸得几十个盛满午饭的桶和锅碗瓢盆四处乱飞,周围阵地的这顿午饭彻底玩完。
隔天我明白过来,后悔不应该乱打,这样可能让敌人猜到有渗透到他们防线内的侦察人员,于是索性将错就错,再派一门炮回到阵地,向周围的某个山头乱打一阵,造成无目的炮击的假象,避免引起敌人的警觉。
第四天下午,我因为检查工事的施工进度,将近五点半才赶到医疗队,进屋就看见王阿姨和崔西正对着一张照片笑得合不拢嘴。
“看什么呢?这么好笑。”我凑过去。
“我姐姐的孙子,这是吃酸枣糕时抓拍的,看看,多好玩!”
“李,你今天来晚了。这小孩太可爱了!”崔西站起来递给我一杯水。
“哈哈!这表情太可笑了,小家伙一定是被大人骗了,以为酸枣糕是甜的。”我边说边挽起袖子,方便王队长操作。
输液结束时已经天黑,王阿姨正在拔针头,院子里突然咣当一声响,一辆军用吉普歪斜着撞在门边的墙上,把大家吓了一跳。
车门打开,四个军官摇摇晃晃地下车,其中一个人捂着胳膊,张大夫出门把他们引进来,看看伤口,拿过工具开始清洗。
我闻到一股酒气,皱着眉头看看撞在墙上的吉普车。
三个没事的军官站在屋子当中晃着头四处张望,其中一个突然抬手指着王大夫:“中国女人,过来!”
“什么事?”王阿姨站起来。
“和你性交一次要多少钱?”
王阿姨没听懂,我却一下子涨红了脸。
“什么事?”崔西从里屋出来,莫名其妙地问我。
“哈哈,还有一个白种女人。”另一个大叫起来,“一人一个,一人一个。”说着就来抓崔西。
“混蛋!这里是医院。”我站起来挡在崔西前面。
“你......滚开!”那军官差点撞到我身上,满嘴的酒臭熏得我闭住呼吸。
“先生们,请注意礼貌!”我伸手拦住跟过来的基德,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暴露身份。
“中国人,你没看见我有枪吗?”他说着就开始在腰间乱摸。
加斯帕尔从侧后蹿上来,抬手按住他的枪套,另一只手已经把自己的枪顶在对方的腰间。
“这里是中国医疗队,医院!都......都收起来。”王阿姨大声说。
基德掏出证件,对三个人晃晃:“警察!”
“警察怎么样?我是上尉军官,你管不着!”其中一个挺着肚子不服气。
“警察负责城里的治安,请你们把枪收起来,不要闹事。”
“我们在前线拼命,你们在城里不干事,还想管着我们?”
“我们既没有在城里闲着,也不想多事,只要你们......”
“知道加冈金萨吗?”基德打断加斯帕尔。
四个人一愣,开始四处观望。
“别找了,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加斯帕尔有点不耐烦。
“你们是总指挥部的?”一个军官心虚地问。
“是的,我们是负责安全的警卫。”
“这样吧!” 基德插话,“你们治好伤,然后去指挥部找卢瑟夫报到,等待处理。”
“是。”三个人明显被吓住,整个矮下去一截,低着头,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基德,什么是加冈金萨?”上车刚坐好,崔茜就忍不住问。
“一个传说中的英雄酋长,我们用他做李先生的代号。”
“哈哈!”我笑起来,“说说这个酋长的故事。”
“是!据说这个酋长特别勇猛,全族的人在他的带领下,从来不缺食物,外族也不敢入侵。”
“呵呵!这么厉害,好!以后就用这个代号。他一定特别高大......应该也很帅。”
“......不是,谢夫。传说中,他长着河马一样强壮的身体,狒狒一样灵活的脑袋,鳄鱼......”
话还没说完,崔茜已经笑瘫在我怀里。
“好好好,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小心哪天我发怒的时候,把你们几个当晚餐吃。”
“呵呵!谢夫,我们没有恶意,就是觉得您特别会打仗。再说,我们经常要去联系各个部门,加上现在又有很多下属,还不能直接说您的姓名,所以只好取个代号。”
“好吧,加......哦,加冈金萨的参谋基德先生,呵呵......说另外一件事:那几个军官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类事情,前几天也有两次,都是警察抓人,然后该关起来的关起来,该罚款的罚款......但是这次太严重了,闹到医院去,而且还掏枪。我想除了把他们关起来,还得有另外的惩罚。”
“是啊!而且还是直接威胁到我,太可恶了!还有,你让他们自己去卢瑟夫那里报道,就不怕他们跑了?你记住车牌号了?”
“不会的谢夫,他们一定会去。我没记车牌号,您不是已经下命令把军车的牌号全部去掉了吗?”
“呵呵!这么自信?好吧,我相信你。还有,告诉加斯帕尔,那几个军官不要进一步处罚,警告一下就行。”
“是!谢夫。您真仁慈!”
车子开始转弯爬坡,黝黑的山影变换着角度,把几颗明亮的星星展露出来。
“唉......传说就是传说,人们会不自觉地把一些东西加进去。”我看看崔西,想起刚刚说到的、像河马一样圆滚滚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想笑,“传说再进一步,就是神;再给神编一些语言并加以系统化成为思想,那就是宗教。”
“你的法语越来越棒了!”崔西睁大眼睛看着我,“用词很准确啊!不过宗教可不是简单的事。”
“谢谢!所有的宗教都大致如此,只是名字不同。基德,你信教吗?”
“谢夫,我是天主教徒。”
“哦,那你还要去教堂?”
“是的,谢夫,教堂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
“哦,我只知道这里有很多人信伊斯兰教,没想到还有天主教。”
“信伊斯兰教的很多,天主教徒比较少。”
“呵呵!信教?我可不干!”
“哦......中国人是不是有自己的宗教?”
“佛教?......不对,佛教也是外面传进来的。应该是道教吧?我没有宗教信仰,搞不清楚这些。”
“您没有信仰,那很......很苦恼?”
“苦恼?为什么?”
“没有信仰,有时会缺乏安慰。”
“呵呵!你说得很有趣,你是不是觉得,穿上一种特制的衣服,其他人就能把他当成神?就能安慰别人?”
“谢夫,我没有恶意,我......”
“呵呵,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不过提醒你:至少以现在的科技来看,所有宗教中的神都没有证据能证明其存在,别上当。”我拉开门下车,“别忘了通知加斯帕尔那几个军官的事。”
吃完饭,洗好澡,我端着一杯水坐在窗前,病好以后,身体舒服了,情绪也好起来。
崔西进屋,把一只手搭在我胸前:“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吃饱了发呆。”
“哈哈!王阿姨说你的身体很棒。还有,信仰是个人秘密,最好不要问。”
“哦,我疏忽了。哪里就是基德说的教堂吧?”我指着窗外远处一个有十字架的尖顶问。
“是的,你要去教堂?”
“我才不去呢!都是骗人的。”
“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信教挺好的,至少能劝人善良。”
“我能问问,你信教吗?”
“当然可以!原来准备信的,不过现在可能不行了。”
“嗯?为什么?”
“天主教反对一夫多妻,我很可能以后会嫁给你,还想和你与影倩一起生活。不过我是女孩,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行不行,我也弄不清楚,等有机会仔细问问神父。”
“那有什么难的,你说没有不就行了。”
“怎么可以!”崔西瞪大眼睛,“不可以说谎的!”
“呃呃......只是随便说说。”我一下子窘的满脸发烧。
“说不定......”崔西绕过来做到我腿上,两手环着我的脖子,一脸调皮的笑容,“以后不爱你了,就可以加入教会。”
“休想!”我把她抱住,一使劲站起来,摇晃着走向床边,崔西惊呼一声,忍不住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