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是一冢文字的残骸,当你无意中路过的时候,请不要带走一片死亡的香气,让光明和幸运住进你的躯体,一路远行
——月色如水水如天
第一次在人家书的前面写字,心中居然没有不安,一是我这张脸早被西藏风沙给吹打厚了,二则此乃月色兄所吩咐,好不好自家兄弟都无关紧要。他说1700字封顶,意思是我不能说废话。但除了废话我还能说什么?!昔日赵无眠兄就有说,人一生说的都是废话,特别是领导和作家都是为废话而存在的,我岂能外乎?!但是,我想诗歌应除外。那是因为诗歌在这个谙哑的时代的确是在心里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所以除了诗人自己,谁也不能把它作废。
月色兄自说其乃商人,人前加个“商”就有点强调“类”的意思,若是按类分人,那岳飞和秦桧皆为官僚,当是一路人,但其差别却相去千里。再说商人本就没什么不好,特别在这个可以坦白欲望崇尚争夺的时代。就说我,曾几何时苦想都期望做个生意弄点银子,能娶老婆、谋生出书,但最终苦于无其才智,赚不到分文作罢;所以,只好在潦倒中胡弄些文字,好在人前世面装着是会干正经事的。其实自知是无能混日罢了。又则,这个时代为诗原本不易,商人为诗就更显可贵!事物皆是这样,看法不同,结果迥然。
兄主张干净人格说,此与我同。君之人品如何我虽未可知,但其诗品我却品得几分。就其“以真实的情绪入文字”方是昭然可见,一路读去,洋洋70首长短间或的诗作其所言之真实情绪屡屡跃然于纸,一不小心就与我这颗敏感苦难的心碰个正着,一刻,心里洋溢的是一种不可说的认同,这也就是别人说的共鸣吧——生与死,爱与情,时与世;来去之间,沧桑变幻,万古寂寞,于是乎春花秋月自不能了。情绪是干净的情绪,文字是丝缎般水活的文字。我不喜欢说写作用什么夸张拟人手法之类,那是读书人搞的笨拙方法来制造社会人才的,好比是把一个活人用手术刀划拉成尸块,却偏要说这些尸块就能组成一个人一样,有形无神,灵魄尽失,却居然谓之科学。我只说感受,就是那发自内心的触动。君兄全篇风格基调几乎统一,好比武士拳法有自己的套路和家数,看来这家伙是有些火候的,可以成妖成精的了。全篇脉络理序,排布明呈,意境幽远清廓,读来如闻箫听陨,曲高意遥,自有境界。歌闻声,曲听韵,画为境,诗歌于语言背后则意、韵、情、境皆有可品。君兄诗笔纯厚清扬,妙曼美丽,实是真诚与纯粹才能炼出的一壶美酒。君兄行文感觉甚是有度,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没有足够修行,当是没有这如鱼得水的笔墨。君兄煮字神传意达,静幽清越,仿兮佛兮一个“雅”字明显其中。此雅非风雅高雅之厉害,那是拿着俸禄有着品衔级别之人方能言的,此雅乃清雅闲雅之雅,无论是说人生感怀,还是说生命之不可追,抑或是风物人情都带有君兄细腻情怀与生命洗礼后的超然情致。如此,这“雅”大约是生于超然境界后的一种气质了。
境界往往来自人生苦难或对生命理想的追思,气质则来自内华的外泻。君兄内华如珠,其质自清雅于表;至于境界大约与兄之历练和诗里那频频耀目的死字相关——生命在失去轮回神话的庇护后,就残酷的成了一次性的卫生筷,“遥远的天堂”亦很近,但君兄的一腔热血却是期待“让石头泛起涟漪”的。从“白发三千丈”到“寂寞身后事”,百年隙过,此生此情何寄?苍宇迢遥,问与谁知?
兄不仅善于将情感思绪叙诉之纸笔为诗,而且对现实社会亦充满了人性与悲情的关注:擦鞋老人,车祸孩童......到此方见可见其人格之一斑了;无善无德当无人格之说。
至于君兄诗未尽人意处或美丽到底何在,我不敢追究。中国诗歌狼烟迷蒙几十载,可说百花齐放,亦可说万红同落。中西文化交击之下,先多元后无原(原则),糟糟无序,各有所持;殖民渗入传统为之主流,学院和意识形态多搬西方语录灌输于国人,学舌他方;民间多跟随物欲节奏,在现实冲压下丧失了致远与明志的传统底蕴,仅以短暂发泄私郁、追求文字快感为目的,所以,无论如何皆无审美评判之真理或标准存在。而这个时代最叫人舒畅的是:自由——自己玩自己的,这也很好,没必要非得搞个标准来限制写读。再说,相信读者都有一颗明净心,自会对月色兄的诗行作出正确判断。
话到此,我本想为序,拉杂写来虽也尽力,但最终一读还是一篇废话,计算一下应该超过1700百字了,所以,我该睡觉了。
尹胜 2005年9月21日于珠海梦月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