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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在《读者原创版》2014年第八期
亲历美国式的人文关怀
——宽恕常来自真诚的忏悔
心路独舞
丫丫要到著名的马里兰水族馆去旅游了,这是学校组织的活动。丫丫很兴奋,从几个星期前就开始扳着指头数着日子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要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爱疯上设了两重闹钟,因为旅游公司的汽车早上六点钟就要从学校出发,迟到的不等,这个时间比我们平日的起床时间早了不少,我生怕没有及时醒来而错过早上的汽车。
人生可能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可能是我充电的接线没有插稳,手机不仅没有充电,而且还耗完了剩下的电池后自己关闭了。闹钟当然没有响,等我从梦中醒来已是早上五点半,也就是说我和丫丫得在半个小时内完成穿衣、刷牙、洗漱、装车然后开到五英里(八公里)外的学校这一系列的事情。
十五分钟内上车,一分钟拐出小区,我长舒了一口气,在剩下的十四分钟里我应该很轻松地开到学校,可就在松懈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车后突然亮起了警灯,一辆警车正紧跟在我的车后,不断闪烁着的警灯在示意着我停下来。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可能是没有在刚经过的从45迈到25迈的减速“陷阱”段减够速度,也就是说我超速了。这是当地臭名昭著的超速罚单区,主要目的是让来往的车辆能在通过居住区时慢行,本地人都记着要小心,游人却时常中招,我平时都很小心,今天却光顾赶时间忘掉了。
我急忙停下车,再看表,差十三分钟到六点。我和丫丫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旅游可能会泡汤了,警察要在警方系统网络确认车主、车注册和我的驾驶记录等信息,之后才会开罚单,这些都做完的话我们不大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六点前赶到学校了,眼泪开始盈满丫丫的眼,我看着难过极了。我急于向警察解释,我有很多能够博得同情的理由,闹钟没响,我赶时间,山里天还黑没注意区域,丫丫一年一度的旅游实在难得,我从来没有交通违规记,等等,等等。但我知道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限速就是法律,违法了就是违法了,所有值得同情的理由都不能作为逃避法律惩罚的借口,我应该给孩子做个榜样。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警察已经走到了我的车窗前,和蔼地问我是否知道超速了,我马上非常诚恳地回答:“先生我刚意识到我可能超速了,我每天都从这里经过知道限速的变化,今天孩子去马里兰州旅行的汽车六点从学校出发,我只顾赶时间忘了周围,真是很抱歉,我知道错了”,我一边诚恳认错,一边没有放弃为孩子做最后的争取,“警察先生,请您记住我这样说不是为了求您网开一面,我真的愿意接受任何应该的惩罚,但我不想我的孩子因为我的过错而失去了期盼已久的旅行,如果您能信任我的话,我愿意留下我带照片的工作证件和信用卡(不能留下驾照因为我还需要),我就住附近,送完孩子回来时我一定马上找您接受罚单”。
警察看了看我诚恳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默默落泪的丫丫,犹豫了一下后突然果断地对我:“你跟上我”,就在我发愣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警察已闪起警灯超过了我。我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要给我警车开路呀,我赶紧打燃车跟上,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学校,差一分六点,丫丫抓着双肩挎跳下我的车,急忙中还没忘了给警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跑上了即将出发的旅游汽车。
这次当警察再走到我身边时,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已经不再是担忧,而是一种感动,“女士,我今天开了我职责外的先例,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知错认错和诚恳悔过,也能体会到你作母亲的焦虑、努力、和讲道理,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孩子不失望而又对周围行车的人不构成危险。你超速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对你自己、对孩子、也对周围的车辆司机,不过看在你诚恳悔过和干净的驾驶记录上,我决定只给你一个警告,您可以离开了。”
什么?
我没听错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连个超速罚单都没给,这太不可思议了,直到看到警车离开我才敢相信今天撞到的好运。假如那时我态度不好,一味辩解,我可能会得到超速罚单,孩子会错过旅游;假如我歇斯底里,强词夺理,我不仅会得罚单,甚至可能会被捕;而二者不仅不对,给孩子的影响也都不好,法律是拿来遵守的,而宽恕常来自真诚的忏悔,我今天的经历恰好证实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