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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于多伦多,前后也有十几个年头,把它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就成为了故乡。出生,成长,求学,工作,定居,不断地变迁,每到一地,朝夕相处,变得熟捻,也都有了故乡的名份。
此地的华人超市,也有冻成块状的荠菜,也曾兴致勃勃买回,总有些失望,徒有其名,不具其味,难免怀恋起孩时的荠菜。四五岁时,随父母迁居到乡下,皖东的水乡圩区。年时尚幼,体会不出大人们的政治压力,也没生活清苦的烦恼,记忆里的是天蓝,山蓝,水也蓝,红花绿树,鸡犬相伴。清明谷雨前后,风还有点料峭,总会提个篮子,拿把小铲,散淡的阳光下,跟在母亲后面挑野菜。野菜,就是荠菜,草本十字花科植物。在中国,从南到北,都有春吃荠菜的习俗。叶嫩味美,有着特殊的清香,好者众,陆放翁在《岁暮风雨》中写到:手烹墙阴荠,美若如下豚。挑野菜(地方话,挖野菜),对小孩来说,似乎是一件有趣的游戏工作,每每发现个大肥美的,总要大呼小叫一番,炫耀地让母亲来看。挖回的荠菜,摘洗干净后,一般是清炒。要是能有肉票,买回猪肉,和荠菜一起剁成饺子馅,荠菜猪肉饺子,每回都要吃到弯不下腰,才会罢手。
那时吃荠菜,都是去田埂地头自己挖掘。也有农家妇人,采摘后,挑到集市去卖。后来都是些温室大棚里种植出来的,嘴里嚼着,总觉得味道不够地道,渐渐就有些淡忘。其实在多伦多,公园里,马路边的草地上也生长不少荠菜,想着几十年的车来车往,汽油燃烧后化学物质的日积月累的沉积和早前年代喷洒除草除虫物品,心里老是有点疑惑,也就作罢。
母亲,南京人,当然也会带我们去挖另外一种叫芦蒿的野菜。芦蒿多生于河渠的坝埂之上,挖了满满一篮子,去头掐根,留下青嫩的根茎部位,也只剩下少少的一把。配上香干或臭干清炒,脆生生的,有股淡淡的中药味,越嚼越香。这芦蒿炒干子,现时南京城一道风味名菜。《诗经》里所说的:"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不知是不是说的就是古时吴地的金陵,春暮迟迟时,姑娘们欢快地采掘芦蒿的情景。蘩,就是芦蒿。
记忆里的东西,总是越来越远,即使是当初刻骨铭心的初恋,几十年后,也只是一些淡淡的相思。故乡的野菜,伴随的是年幼无虑的时光,成了如今一个回不去,也不可复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