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移民生涯(71):我在国内卖房子 [2013/09]
- 郭文贵的老领导 [2017/05]
- 范爷你剪吧 [2015/01]
- 戏说邓文迪 [2013/11]
- 坑爹的加拿大 [2017/11]
- 给西诺同志支个招 [2017/06]
- 24年后吾尔开希为何还徘徊在国门之外 [2013/11]
- 我要娶郭美美为妻 [2014/08]
- 我和新航道李景华老师谈育儿经 [2013/02]
- 移民生涯(67):我和牙医 [2013/05]
- 王岐山的烦心事 [2017/05]
- 梦鸽最近有点疯 [2013/09]
- 男人,女人,性,情妇,妓女和人民公仆 [2013/08]
- 我的加国梦 [2013/09]
- 移民生涯(34):东西好贵 [2013/01]
- 那一年,我宣誓效忠女王 [2013/10]
- 四十岁开始不再为别人活着 [2014/11]
- 移民生涯(52):帮朋友一个小忙 [2013/03]
- 理工男的乡愁 [2017/03]
- 略带瑕疵的小狗——周小平同志 [2014/10]
- 40岁不和女人争对错 [2016/01]
- 我的乡愁和那些破灭了的梦想 [2013/10]
- 祖国在变 [2017/12]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国,科学技术不发达,四个现代化也还没有实现。
就算没有天灾人祸,老宅里人们的生活水准也只是维持个温饱。
鸡叫三遍,天还不亮,奶奶,妈妈起来烧火做饭,炊烟袅袅。
一锅红薯汤,腌个萝卜丝当菜,洋葱和土豆算是奢侈品。
端着饭碗坐在院子中间的青石板上吃饭,大公鸡带着一群老母鸡转来转去,吃我丢在地上的红薯皮。
大门口小树林对面高处的一棵树上挂着小半截铁轨,生产队长拿个锤子,铛铛铛敲得山响,
"社员同志们,上工了。"
妈妈把我裹上小棉被,背在身上。
一年到头的忙,春天种红薯苗,玉米,花生,大豆,种完了等下雨。
秧苗长出来了,锄地,除杂草。
刺脚芽扎手,小心翼翼连根拔起来,回家喂猪。
六月,小麦成熟,是收获的季节。
镰刀磨得飞快,戴上麦秸帽,拿上水壶,擦汗的毛巾,太阳升起之前早早出发了。
烈日炎炎似火烧。
顶着烈日,挥汗如雨的不仅是大人,也有半大的孩子。
麦子一排排在身后倒下,三个刺的大木杈叉起来装上车,好高。
麦子摊开了在打麦场上,套上牲口,拉着个石磙子碾场。
一粒粒的麦子碾出来了,混着壳。
最不希望的是雨,最想要的是风。
木质的掀,铲起麦粒,扬起了撒向天空。
分开了,壳是壳,麦是麦,风是天然的分离器。
麦子堆起来,像是一个个小沙丘,挽着裤腿,光着脚丫,麦堆里跑来跑去的是孩子。
麦秸堆成垛,是牲口过冬的饲料。
掏空麦秸垛,跟大孩子们躲在里边听叔叔讲狼的故事。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
听的我毛骨悚然。
狡猾狡猾的,那假寐的狼。
丰收的喜悦带给山乡,也带给老宅里的人们。
白面馒头,蒜面条,做饭的是妈妈,拿着蒜锤,对着蒜臼捣蒜的是我。
一年中难得的奢侈。
1972年,夏天过后,老宅盖房了,是小叔的婚房。
东窑和西窑朝南,前边两排房,朝西的是小窑和两间瓦房。
面朝东的原是四间瓦房,70年被拆了三间,剩下靠近二门房廊的一间是我小时候和妈妈住过的。
新房就在原址,连着剩下的那间。
土坯房,椽子是叔叔自己去外边地里刨的桐树。
小小的婚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台缝纫机,一把凳子,剩下就是两个人立脚的地方了。
小叔结婚了却了爷爷奶奶心中一件大事,是值得庆贺的。
来了好多人,原本是两个人立脚的地方挤了好多半大的孩子。
新娘子害羞,坐在床沿上不肯说话。
说话,起哄的是我们。
我那时刚满两岁,夹在人群中。
我是该叫她婶子的,家乡话是一个字"婶"。
却又不仅仅是婶,体现不出她的新。
大人们说要在婶的前边加一个字"花"。
于是跟着哥哥们叫她花婶。
这样的一叫就是好几年,直到后来堂弟出生,还是花婶,花婶的叫。
花婶是真的有些不高兴,
"都七老八十老太婆了,还花婶,花婶的,回家叫你妈去。"
我不知道花婶为什么不高兴,别人说她脸皮薄那是真的。
非要改口不行,觉得好别扭。
跟妈妈说,她倒是没有吃惊,跟邻居大娘说,
"你看看,这孩子吧,好的,坏的,啥习惯都容易养成,改起来就难,像是割他肉一样。"
大娘说,
"真是的,这孩子吧,也要自己养,从小习惯了你才是他妈。"
我是真的有一阵子觉得婶不是花婶,她们是两个人。
好在是,我们家也要盖房了,另外一个习惯等着我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