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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人眼里,长城代表着中国。
熊猫也是,他们说见到大熊猫就像是见到了我。
我说,我是一本正经的人,不开师傅的玩笑;
我不是Kungfu Panda ,也不是Dragon Warrior;
我不会功夫,三脚猫也能打败我。
我和PO只是吃面条的样子相像而已。
过年的时候我穿新衣,吃饺子。
但这些都不是我,乡音才是。
外乡人把我的乡音浓缩成一个字"中"。
那些略带夸张和调侃的语调让我觉得他们这是"西施效颦"。
哪里就那么"中"了,我说的多的是"不中"。
在我小的时候,乡音是不美的。
不精致,不温婉,没有柔情蜜意。
乡音是不用文字的语言。
乡音是爷爷和牛马的对话,
"Yuyu Wowo. Dada Lielie."
乡音是奶奶和母鸡的对话,
"Gugu, Gugu. Gege,Gege."
乡音是长青妈进城回来后带着土星味儿的洋腔,
"长青,快忙来,打预备了。"
乡音是隔壁大妈轻快的笑声,
"长青妈,快忙来,火烧屁股了。"
乡音是爸爸教我读古诗。
乡音是妈妈帮我吹去眼中的沙。
乡音是那时候还是孩子的我。
乡音是外乡人不懂,我却从来都不会弄错的音符。
乡音是放学回家的孩子大门外对妈妈的呼唤,
"Nai,饭中了没有。"
乡音里,奶奶是奶奶,奶是妈。
乡音是儿时我想摆脱的刻在我身上的烙印。
我听收音机,对着万安山高喊,
"番将还不快快前来送死。"
我上中学,是去东边的县城。
东乡人的口音和我们不同。
哥哥说,
"东乡人说话比咱西乡人说话听着美。"
嗯,这个我知道,我们班上就有女生。
人是衣服马是鞍,说的是男生,谁会在乎他们说话听着美不美。
女生不一样。
拨动我的心弦的不仅是她们清秀的眉,还有她们和我不一样的口音。
那是弹奏的吉他。
我没有孔雀的羽毛,没有百灵鸟的歌喉。
我有的只是多余的荷尔蒙。
我把它们藏在听着不美的乡音下面。
17岁,我上大学。
火车隆隆,驶向远方。
载着我,也载着我的乡音。
校园好大,我错过了午饭时间。
到街上的小饭店买花卷,两个。
店主人拿塑料袋给我装了六个。
我说是"两个",用手比划一下。
他有些生气,
"为嘛不早说,都给你包好了。"
付钱,六个花卷我吃了三顿。
穿上军装,去部队参加军训。
整整齐齐排好队,坐下来在小马扎上,学唱校歌。
站在前边领唱的女生,她是学校北洋艺术团的。
用手打着拍子,唱一句,说声,
"唱......"。
我们大家跟着唱,
"敬业湖上荡漾着银色的浪花,北洋广场盛开着妖艳的鲜花....."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唱错了。
那个领唱的女生美得像朵花,声音柔柔的把我带回到儿时的梦中。
她穿着一身军装嫌的有些大,戴着没有帽檐的军帽。
妩媚中藏着些许妖气,这哪里是解放军,分明了就是国民党派来的女特务。
感觉要中美人计了。
我决定改变我听着不美的乡音。
学了普通话,外加两句天津话。
工作去南方。
生活十几年,没有学会宁波话,却在不经意间染上了那里的口音。
北方的同学不再问我"中不中",他们问我,
"好的不拉?"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
"好你个头嘛!"
我说普通话,也说英语,我在不一样的环境里转来转去。
我见过很多人。
People are nice.
People are not so nice.
People are bad.
见到的是世界,见不到的是故乡。
恼人的疫情,淡淡的愁。
翻开老照片,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照。
不变的容颜,还有封存在我记忆里熟悉的乡音。
相去已经五十年,我的两鬓染上了白发。
故乡是故乡,故乡是他乡。
我想轻轻问一声,
"亲们,你在他乡怪好吧?"
乡音不改,乡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