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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大年初二回娘家是三米老家雷打不动的风俗,也是三米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新衣服,新帽子,男孩子们通常是一身蓝或是一身绿,大盖帽或是绿军帽,帽子上别一个红红的五角星,上衣的领子上也通常会缝上两块红绒布做领章,这是逢年过节男孩子们的标准装束。
头天晚上备好给外公外婆的礼物,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妈妈的长辈——通常是篮子里装上一撮红薯粉条,两包糕点,还有一块两寸厚带皮的猪肉----农村叫"礼"。
起个大早,穿好衣服吃好饭,收拾停当盼着出发。
其实见不见外婆不是什么大事情,想见外婆的是妈妈,想见三米的是外婆。
三米关心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出门,出远门,哪里都行,离开一年到头那个住得厌倦的没有新意的家。
三米和外婆家隔着一座大山,学名叫万安山,翻过山到外婆家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站在万安山顶上可以看到三米的外婆家,还有村外那片茂密的柏树林和田野里石龟驮着的高大的墓碑,那里长眠着宋朝大诗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
三米的爸爸不是每年都去外婆家,有时只是送他们到半路,回来时等在半路接。
三米骑在爸爸的肩膀上被顶回家,除了春节,爸爸不去外婆家,这一点三米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候明明是到了村口却不进去——大概是不愿意应酬吧,或许已经应酬太多了吧,三米很少看见爸爸和外公外婆讲话。
知子莫若母,奶奶说爸爸从小就任性,挑剔,很少有他合意的事,三米多年以后知道这个叫性格,又叫情商,又叫为人之道,又叫处事之道,官场上叫厚黑,这是个比智商还要大得多的学问,直接影响着你和你家人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三米喜欢外婆家。
外婆不识字,她一天到晚做针线活,照顾一家人的吃穿,三米和哥哥们疯来疯去的,外婆从来也不生气,她也不告状,不像奶奶,唠唠叨叨,一天到晚这个不对,那个也不对,小孩子家应该这样,不该那样,长大了要后悔之类的话,听得孩子们头都大了。
春节好热闹,大人们忙着做饭,忙着下饺子,孩子们在外婆的屋里翻箱倒柜。
外婆屋里墙上挂着一个小镜框,里面几张小小的黑白照,有妈妈,有阿姨,有三米的哥哥。
镜框下面贴着画,是样板戏的剧照,红灯记,沙家浜和杜鹃山。
还有一个针线包,一个用布缝的巴掌大的小包,里面塞上一搓头发,缝衣针就插在里面。
外婆的家当不多,一口做饭带蒸馒头的锅,一架纺棉纱线的车,纺线的锭子,一台老式的织布机,缝缝补补,年年如此。
等到饭菜上桌差不多都零食吃饱了。
外婆家的饺子不是三米爱吃的那种,和三米家的一样,吃得出萝卜吃不出肉。
三米和哥哥们喜欢跟着妈妈去七大姑八大姨家里串门,一来讨点点心之类的,运气好了还能捞几毛钱外快。
外婆给的压岁钱是崭新崭新的人民币两大毛,虽然年年不落,却也从来没涨过。
外婆家三米最喜欢的是花生,新鲜的花生,外婆自己家种的。
嘴上吃个不停,口袋里塞的满满的,晚上忘了掏出来,睡觉时会被老鼠偷吃,连新衣服都会被咬破。
三米的妈妈和外婆总有说不完的话,还有三米的小姨。
三米的妈妈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最小,她比三米妈妈小了十多岁,长得如花似玉像个明星,就是脑子不够用,死活不肯读书,只是上过两年学,乘法口诀都没学完。
三米妈妈对小姨讲话总是一副长者的口吻,说小姨不识字,是个睁眼瞎,言语中透露着不满,责备和愧疚,她后悔没有逼着小姨去读书,担心她傻乎乎的被人骗,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婆家。
后来的事情证明,三米妈妈的担心不完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