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篇回忆在中国吃狗的文章,很难受。想起几个故事,头两个是朋友讲给我听的,后一个是我的亲身经历。
有一位朋友,十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同时去了,下放到陕北。那是个极度贫困的地方,知青们都吃不饱,饿急了什么都吃。有一天,他饿得眼花,觉得自己真是挺不过这一天。正在这时,房东家的猫走了过来。他说,猫很瘦,只装了一搪瓷缸子。
另一位朋友,农村人,也是父母去得早,也是半饿着长大的。十七八岁时,村里一群小伙子相约去打牙祭,看中了一只野狗,追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屋角把狗堵上了。
狗已逃得力竭,也不反抗了,只是把头钻在屋角,身子任由人们棒打。他说,他看到了狗半死时的眼神,就走了开去。这只狗,他没有吃一口。
我跟随母亲下放了大半年。这个农村并不贫瘠,山清水秀,家家有余粮。但南方的农村人都吃狗肉。我妈不吃,不是装清高,她嫌脏。房东家大黑狗生了一只小狗,小狗非常可爱,跟我玩得很好。有一天傍晚,房东把母狗拴在门前的树下,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把小狗吊死了。母狗拼命地挣扎,那长嚎的声音我永远也忘不了。
中国文化长河浩荡磅礴,如星斗璀璨美不胜收。但也有极其残忍的一面,如易牙烹子,文王食子,到什么杀妻待客两脚羊一把火。弱肉强食,不止于动物,从字根里把人自己都概括了进去,人都吃得,猫狗又算得了什么,更别提活烤鹅掌生剐驴肉,吃得精致而狰狞。说起中国人引为自豪的食文化里,真有不少令人叹息的阴暗面。日转星移,人类不再是茹毛饮血的动物,已进化成能够探索外太空的智人,在中国也很少听到饥饿的惨状,反而是一堆所谓的富贵病令大众烦恼。在食物不再匮乏的情况下,我们的食谱能不能也与时俱进?
"一个国家的道德是否伟大,可以从其对动物的态度看出。"——甘地。我不会更不想冒充虚伪的人道主义者,来指责吃猫狗的人们。只是觉得猫狗与人类生活太接近,相处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而且多数时候是做为家庭助力帮手或宠物,为人类的发展做出了贡献。现代社会食物丰盛,老饕们大可在别的食材上多动脑筋,何不留一丝怜悯,蓄一分人情,饶了猫狗们,弃了这种口腹之欲,也算自我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