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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小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对虾, 连它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只是听说在遥远的北方海域,就是指渤海湾一带,出产对虾,生在那里的人,吃对虾就像吃小鸡炖蘑菇一般,没当回事(文革时期陈三两当政时除外)。敝人年轻的时候,已闻对虾的大名,对之常怀觊觎之心,空有强烈的食欲,却没有充分的口福,就是说,实战的机会太少了。大快朵颐,大吃对虾的场景都浪费在意犹未尽的想象中了。
八十年代做学生时,有一同学中了狗屎运,随导师参加了专业举办的国际会议,地点在辽宁大连,有中外学者参加,级别比较高档, 够得上筳开四席,对虾当家的规格。他回来后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大家那是边吞口水,边跟着品尝舌尖上的残汤剩羹。他说,大会聚餐,有红酒添香,虾蟹助兴。与会的老先生们大抵见过比这还要奢侈的场面,自己可能吃殇了(四川话,就是吃够了的意思),也可能年纪大了,非金玉不食, 就叫年轻人多多代劳。同学怀着对导师们滔滔不绝的感激之情,苦干加巧干,一连干掉了几对对虾,吃了个肚儿滚圆,尽兴,尽心, 尽意得很。
听他带着一股海蛎子味的话语,我们像一群饥饿的的鱼鹰,一会儿翅膀贴着海面;一会儿又急吼吼地直冲云霄;随着老兄毫无吝啬地分享着因消化不良而尚存的鱼虾味道,大家高叫着,仿佛身历其境,在那虚拟的空间,在那非言语尽可描述的盛宴里,大大的会了一次餐。如此神游一番,乌云听见了都欢乐。
实践出真知,热量变知识,最后老兄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玩家口吻,一锤定了音,给了个关于对虾的定义:所谓对虾,成双成对出现的虾爬子是也;公母配对,夫唱妇随,一旦变成老铁,至死不渝,跟梁山伯祝英台变出来的那一对飞娃(四川话,就是蝴蝶)是同一个意思。多吃它们,讲究的就是一个吃啥补啥,缺啥补啥,植下好的种水(不是翡翠哈, 意思就是莫生就一副坏下水),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能够对未来的爱人(那时大家都还未头婚),忠贞不二,从一而终。因此吃它们的人,要尽人道,不能只杀杀一只,只吃吃一个,好事要成双,撑破了肚儿也要让两个一起成仁,不能让一个给下了肚家坝(就是吃进肚子),另一个还让其苟且偷生地活着。那太残忍。
高人,狠人啊!做什么,吃什么都能讲得出个子丑寅卯,不愧是三人行,必有我师!高手在人间。
从此这对虾在那时还幼稚年轻的心灵里,变得崇高,圣洁,不带烟火味(那时还没有烧烤),让人想一想都有唇齿留香的感觉。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深刻难忘。珍惜同学少年的时光,雪藏不可多得的记忆,也不愿意破坏对对虾的美好愿望,因此后来即使网络方便得很,也没了一探究竟的兴致。晃荡晃荡,就这样拖下来了。这一拖就是几十年。
岁月不饶人。人慢慢懂了,活人,得活在当下。却说今天早上,很早就没了瞌睡,醒了个大早。上网浏览,刚好看到一篇吃喝文,一下勾起了肚里的馋虫。说的正是我心心念念,却不解其名,不睹其颜的对虾。一下来了劲头,一口气把她读了个底朝天。终于扫了对虾的虾盲(瞎忙)。
活蹦乱跳的对虾
文章写得有滋有味,妙趣横生。什么是对虾?原来对虾学名叫中国明对虾,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俗名,明虾、青虾、黄虾……
那它为啥被叫做对虾呢?主要是因为以前应季的对虾个头都挺大,越大价格也就越贵,所以就不按斤两卖,而是成对出售,久而久之就叫成了“对虾”。
清代海产专书《记海错》中记载:“海(渤海)中有虾,长尺许,大如小儿臂,渔者网得之,两两而合,日干或腌渍,货之谓对虾。”
渤海海域所产的对虾起码占全国总量的2/3还多,所以鲁菜对烹饪对虾也颇有心得。最出名的当数油焖大虾,红亮的颜色就令人赏心悦目,咸鲜微甜的味道配合紧实的虾肉,让人非常满足。我把照片搞得小点,怕太大了看得太清楚,让人食欲大振,逗人恨。
炸烹虾段也是一道经典的对虾料理,它也是京剧名家马连良先生的最爱。
炸烹虾段
这道菜的特点就是快速炸烹,将对虾切成两段,挂糊炸至杏黄,再配以葱姜丝、香菜段,用适量清味汁(无淀粉)一烹而成。马连良先生叫这道菜时,必吩咐要分盘分炒。即炒三、五对虾,用八寸盘盛上。吃完一盘,再炒一盘。有时连吃三、四盘。就是现炸现吃,不愧为美食家也。文章还提到,当前市场上还有一种虾,叫海白虾,口感跟对虾相差的也不多,跟对虾长得非常像,难分彼此。但因为命贱,好养,价格只有对虾的几分之一。
哪个是海白虾?
为啥?原来这海白虾,也叫南美白对虾,淡水海水都能养,给吃点东西就能活,产量还高。上世纪90年代引入中国之后,迅速占领了不小的市场份额。有一个新闻,说是内蒙古鄂尔多斯一个距离库布其沙漠仅5公里的盐碱池,养殖海白虾获得了丰收。这不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让人喜出望外的结果吗?可是,物总是以稀为贵,故事要曲折才能动人。你海白虾这么简单直白,给点阳光就灿烂,喂点吃食就发胖,那不掉价才怪。
最搞笑的,是这篇犀利文,模仿虾们的口气,写下了让人爆笑不断的语句,
”海白虾对烹饪手法也不挑剔,无论是煎炒烹炸还是做饺子馅都能适应,为中国人的餐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什么,什么,有没有搞错,海白虾对怎么烹它煮它,一概无所谓,怎么来都行,反正都是一个死?想想看,你要烹煮它,它是锅中物,它能挑三拣四,表示不服吗?这这这,这样的拟人化的表白,让人忍俊不禁了。
还说什么煎炒烹炸,剁碎包饺子,都还能适应?告诉我,这他妈怎么去适应?这是什么东东,什么精神?大无畏的精神,视死如归的情怀?难怪烹食对虾的人大赞对虾们对丰富国人的餐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也太搞笑了。
好了,言归正传,我现在懂了,所谓对虾,并不是因为他们出则成双,入则成对,像跟屁虫一般而得名。也跟什么优美的爱情故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们的命名,只跟他们的块头大,便于计价有关,本身没有任何自然或者生物属性,应该把对虾的命名划归为非物质文化范畴。我们不妨外推,对虾也就是一种大虾,反过来大虾却不一定就是对虾。
这问题就来了 -- 活到现在,各种各样的虾,大的,小的,吃掉的不知凡几。什么名的虾也都似乎吃过了,或者听说过了,像什么竹节虾,北极甜虾,草虾,黑虎虾,基围虾,特别是避风塘虾等等。但是到底吃过没吃过对虾呢?心里没底。因为,现在的虾,大都是无头有尾,冰冻的,不是活灵活现的那种, 不好辨认。比如说,这大虾就够大了,13-15只一磅,你能分辨它是什么虾吗?
Costco 买的大虾,印度产
到底我吃过对虾吗?长大后也可能吃过,只是不知道罢了。也可能没有,但谁知道呢?2019年转机在大连,可惜了,没有出去吃上一顿对虾餐,遗憾。
我只是想说,有时想象或者说意淫,频添了生活的乐趣,难道不是吗?我在这里不是要像老乡魏明伦老先生那样写什么饮食赋。谨以以下篡改的章句结尾,
“北冥有节虫,其名为虾。虾之大,不知其几百毫米也。配而为对,其名为对虾。”
文中所用照片大部来自网上,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