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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做为一个现代人,尤其是第一代移民在美国,我每天加倍的反省。除了曾子的反省,外加「有否错用英文词汇?文法?词不答意?客人没来电赞美收到的作品,他﹝或她﹞还算满意吗?」甚至午夜梦回,脑海里竟然记挂着白天里忙碌中忘记看一眼员工所插的花,而司机已送出去了,但愿客人会满意那作品。经常光顾的客人,突然二、三个月没有上门,我便要检讨自问。不断地反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有一件事一直搅扰着我,没有答案,无法释怀。在九七年五月初,一对相当标致的未婚美籍越裔男女来到我店,恰谈七月底婚礼所需的花饰。当场订购一束新娘捧花在六月初要在照相馆预拍结婚照时所须。记得六月三日,他在提取捧花时,满脸笑容显得非常满意。却为何迟迟不见前来下订单,订购正式婚礼(同年七月)所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七月已过,婚期应该也已过了。难道他们解除了婚约?或是我做的拍照用的新娘捧花令她失望了?他是由我的一位好朋友德裔老太太艾美,也是他的美容院里的客人,郑重地向他推荐我的。艾美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我也不便探问。而「她」上班的小儿科医院院长及夫人都是我的常客,也经常看到我插的花,对我的名字是耳熟能详。犹记得他俩第一次到我店里来时,自我介绍完毕之后,亨利便滔滔不绝地提到艾美说如何与我相遇、相知又相惜……。她,史蒂拉也不甘寂寞地说院长夫人三番两次地谈到我,她那种「心怡已久」的神情,进而「一见如故」的热情,历历在目;却又为何失去了他们的婚礼的订单?偏偏她的院长夫人就在那个时期与我店里有账目上的误会,没有再往来,因此这疑问就成了谜。
今年二月份情人节,亨利来到我店里,要订购一打红玫瑰送给太太﹝顿时疑问已解答了一半--没有撤婚。﹞当时店里忙得七上八下,三位司机都在路上,我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五点以前把花送到史蒂拉的工作地点」。我的理由是她五点就下班,我没有把握能在她下班之前送到。明知办不到就不敢接他的订单,「宁愿今天失去这笔生意,而不愿失去这位客人」。起初他以为我在生气没有拿到他们的婚礼订单,我费尽了口舌终于让他明白,取得他的谅解,于是他买了一件花饰自己送了过去。
七月初,她的老板娘--那小儿科医生娘--也回到我店来,整整三年不见,不来往,进门的第一句话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自奉甚高的她,三年来她到处寻寻觅觅,觅觅寻寻,没有一家花店能够满足她,终于又回到她的「爱店」来。
九月五日,亨利在电话中订购二打黄玫瑰送到太太的办公室。九月十一日下午四点三十 分,史蒂拉来电要订一件花饰送给丈夫过生日,问我有何建议,「香槟玫瑰」,我郑重推荐,但为时已晚,司机再不肯回来送花,于是请她下班后顺便来提取,她欣然答应了。六时十五分,她-史蒂拉一个拥有十四个月大的女儿的妈咪,这个三年来留下一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的女人进到我店来了,美丽如昔,清纯依旧。她首先谢谢我能在营业时间后等着她,然后称赞情人节的作品很美,上周二她的生日玫瑰很美,至今还盛开着。很有条理的女人。 她看着我毫无芥蒂地与她谈笑风生,反而歉意油然而生地坦诚自招,「我们实在很抱歉,当年没有向妳订购婚礼的花饰,只因为酒席开在喜来登饭店,桌上花他们给了一个好折扣,在经济上是省了一笔,但是婚礼当天看到成品时很后悔,那东西与妳的绝对没得比。尤其是新娘捧花,连我妈妈她老人家,都不停地嘀咕。还好照相馆里的结婚照拿的是妳的作品,那是永远的纪念,美好的回忆,我真高兴我捧的是妳做的花束。也因此我们感到惭愧没有让你包办婚礼的花。我们一直 以为妳会生气,所以这些日子来没敢到妳这里来。但是每天我们看到墙壁上、梳妆台前的结婚照时,我们就认为应该还妳一个公道‧‧‧」。我告以「别傻了!阔别三年,看到你们一个个都回来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每个进来的人,都必定在此消费,那我不早就可以退休了吗?不过有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一分钱一分货。」她紧接着说:「为了献上我的谢意与敬意,我改天一定把二组不同日期的照片拿来让你看,你该为妳自己感到骄傲。」我们相谈甚欢,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在久别重聚的喜悦中滑过。
三年来的疑惑终得释怀。我踩着轻快的油门,突然感到这条开了将近十年的Grove Ave.,竟然在没有耶诞灯饰,没有百花争艳,朴实无华的九月中的夜景依然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