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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十年浩劫’文革被发动的50周年,各种迹象表明,特别是最近的舆论网络管控,画像漫天飞,像章人人胸前戴等文革标识的复活,个人崇拜的如火如荼,文革有死灰复燃之可能。祈求上苍,但愿不要让那个悲剧在中华大地再度重演。
就个人记忆里文革末期在农村亲眼所见的 对农民的 折腾,现在回忆起来,纯粹是瞎闹,乱来,胡折腾。农民在乡村干部眼里还赶不上被贩卖到美洲的非洲奴隶有地位(参照巴西的电视连续剧《女奴》),在这些瞎折腾的过程中,农民几乎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还不得不不分天阴下雨,不管严寒酷暑劳作,受不了乡村干部的打骂和批斗而自寻短见的,以及事故伤亡导致家破人亡的事例几乎各村都有。
那时村里男女劳力(当时称呼为 男女社员,人民公社的员工的简称,下同)都是由生产队统一组织农业生产。从播种到收割,收获的农产品如何分配给社员,全都由驻队干部(当时从县乡各级行政机构抽调的正式职工下到各个乡村指导工作,简称 驻队干部,吃住在村上,只有周末才回自个家)和大队长以及生产队长说了算,根据社员个人的具体情况和技能,分配不同的农活,同一时间上工,同一时间休息,同一时间放工回家吃饭睡觉。
当时农村最大的政治任务就是 农业学大寨,当时的口号是 学大寨 赶昔阳(县)(那是大寨所属的 行政 县)!
在这里把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跟各位读者和村友分享。
这个系列包括:(1)通宵战,(2)旱厕水茅化,(3)积肥坑,(4)人工造肥-熏肥料,(5)人工造肥-挖肥料,(6)人工造肥-扒肥料,(7)人工造肥-沤肥料,(8)人工造肥-造菌肥,(9)平整农地大会战,(10)水库大会战,(11)林场大会战 等。
文革折腾在农村系列(2):旱厕水茅化
人类和动物一样,生命的运转源于吃的食物和喝的水转化成身体的建构和保持生命正常运转的能量,食物和水自然不可能100%被吸收利用,大量的废物废水需要排出体外。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就逐渐发明创造了各种各样的供人类排出废物肥料的场所--厕所。后来人们明白身体排出的废物废料还可以当做肥料使用,自然总结出了各种办法收集储存废物废料的方法。因而厕所根据其收集储存人类排泄物的方法又分为 水厕和旱厕两大类。
水厕最早主要分布在江南水乡,由于取水方便,便后用水冲刷,收集储存的肥料是流体状的。旱厕则主要分布于西北旱塬,由于取水困难,黄土层深厚,自然就用干土跟人类排泄物混合,收集储存的肥料就是固态的,也称为农家肥。
老家位于西北旱塬,经年缺水少雨,很多地方人畜饮水困难,农村的厕所大都是旱厕。可不知上面那个领导的神经答错了玄,也许那个号召出自于当时已经频临死亡的最高统帅吧,声称为了提高农民的生活质量,大搞农村卫生运动,召开全村社员大会,要求各家各户把旱厕改成水厕,简称旱厕水茅化运动。驻队干部和乡村干部跟上面领导签了军令状,保证一个月内完成全村各家各户的旱厕水茅化任务。
当时具体如何旱厕水茅化呢?就是要求农民在原来的旱厕里挖一个深1.5米左右直径约0.5米的深坑,再把农民家里储水酿醋或者是腌制腌菜的陶瓷大缸埋进那个深坑,再在深坑上面用砖头垒起一个有点坡度的槽子,那么人的大小便后再用水冲刷进那个缸里,等到缸快满的时候,就用粪桶掏出来,挑到田地里施肥。
你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人畜饮水都困难,哪有水冲刷厕所,就是有限的洗脸水和刷锅水还要用来喂猪或者给家畜饮用。农民只好就用铁锹把大便铲到缸里。如此一来,到了炎热的夏季,那个水厕的缸里的苍蝇的幼虫-特别是那些能量大健壮的蛆虫沿缸壁爬到上面来,缸上面的槽子以及旱厕到处都有蛆虫在蠕动,简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缸里散发出的臭味简直让人窒息。到了滴水成冰的冬天,由于天气特别寒冷,等到大小便后就都冻的硬如石头,缸里的排泄物也是冻的无法及时掏出来。让本来方便的地方变得非常的不方便。
农民对此是怨声载道,水厕是昙花一现,不到半年功夫就以失败告终,运动过后,农民纷纷掩埋了大缸,铲除了那个槽子,恢复了世世代代使用的旱厕的原来摸样。
说实话,旱厕在西北干旱缺水地方非常实用的,也干净卫生,大小便后立马用早已准备好的干土大概以人粪尿:干土 = 1:5+ 的比例混合,既消除了异味,还让排泄物充分发酵,提高了肥料的质量。旱厕唯一的缺憾就是农家肥在运输和施肥过程中任务比较繁重,工作量很大,特别是依据地势居住的山高坡陡的农村来讲,只好肩挑土框,把干土一筐一筐转运到厕所里,然后又不得不一筐一筐把农家肥从旱厕转运到田地里去。
那时农民大多都很穷,家里的陶瓷大缸本来就为数不多,还平白无故的被旱厕水茅化运动折腾的少了一个,当时买一个陶瓷大缸的价钱可能要抵上一个农民快数个月的劳动日价值的(当时农民干一天活的价值大概也就不到1毛钱),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打落的门牙咽到自己的肚子里。
各位看官,旱厕水茅化运动听起来非常可笑,但是真真贴贴的发生过,就曾经发生在那个人神共愤的‘文革’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