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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年后, 是白沙村大人孩子最闲散的日子。小孩子放了寒假, 凑到一起最常玩的游戏就是"打茧"。
六十年代末的白沙村, 没有电, 当然也没有电灯电视电话电脑, 晚上吹了灯就睡觉。白天总不能也睡觉, 在家里实在没有可听可看可玩的, 就算孩子爱读书, 可供孩子阅读的书籍也寥寥无几。于是孩子们睡醒了就往外跑, 不约而同, 聚集到大队办公室老祠堂的院墙外, 玩"打茧"的游戏。
现在回想起来, "打茧"与美国加拿大的棒球有点相似。"茧"类似棒球中的球, 打"茧"的板子, 类似棒球中的棒。"茧", 是一段两头削尖的圆木头, 硬而结实, 多用槐树枝栆树枝削成, 中间粗, 两头细, 很像一个蚕茧。"茧"大小不一, 小孩子玩小的, 大孩子玩大的。小茧半"拿"长小拇指粗, , 大茧一"拿" 长大拇指粗, "拿"是沽河两岸百姓日常使用的长度单位, 大拇指与食指张开后之间的距离为一"拿", 赶集买布买线买绳头, 不需要精确尺寸, 沽河百姓都会说买多少拿多少拿 。打茧用一块硬木板, 板子大小宽窄很像厨房用来擦土豆丝萝卜片的擦子, 手握的一边呈弧状, 另一边斜着切成刀刃状。
游戏时分成两帮, 在墙根画出一块两米宽窄四四方方的地方, 打茧的人站在方块内, 左手将"茧"抛向空中, 右手握着板子用力向"茧"打去, 对方的人站在方块之外不远处, 或徒手或用帽子, 接飞来的"茧"。接不住, 重打; 接住了, 握板的人要把板子靠在墙上, 接住茧的人把茧掷向板子, 茧砸到板子就算赢。如果没有砸到板子, 握板的人会拿起板子, 弯下身子, 板中间压在茧上, 然后板子往后一拖一滚, 板刃落到茧身下面, 再往前一推一抬, 茧子又飞向空中, 板子再用力向茧打去。这五个动作连贯一气, 不能停顿, 很有技巧, 打得越远, 得分越高。
打茧有时很危险。如果茧比较大, 打的人用力, 接的人再不戴帽子, 茧撞到脑袋上很容易打破头。所以打茧游戏一般冬天玩, 打的人尽力把茧往低打, 接的人尽量戴着手套戴着棉帽子, 保护手掌和脑袋, 冬天穿得厚穿得多, 茧打在身上也不会太痛。
张寡妇和我母亲随家财来到大队门口, 河子妈正在给河子头上缠绷带, 大姐抱着铁梅, 还有大哥, 站在旁边。大队里几个值班的民兵在问另几个孩子怎么回事。家有的二弟家钱鼻子流着血, 指着河子大声喊: " 河子耍赖, 他的茧明明没碰到板子, 他硬说碰到了, 上来抢板子。" 河子不服气, 也不顾他妈给他缠绷带, 大声回道: " 俺的茧把你的板子都碰歪了, 你还说没碰到, 硬要跟俺抢板子, 明明是你耍赖。" 二人你说我耍赖, 我说你耍赖, 你一句我一句, 都说是对方的错。
张寡妇上前拉住家钱, 脱下棉鞋, 鞋底子照着家财的屁股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 " 你个小鳖种, 没个老实时候, 今跟这个打, 明跟那个打, 那次你沾过便宜, 还不快给河子陪不是! "
" 是河子先打我, 凭什么要我陪不是? " 家钱鼻子挨了河子一拳头, 血还在流。家钱虽说比河子年龄大, 但比河子长得瘦小, 赤手空拳不是河子对手, 一急之下捞起板子, 把河子的脑袋当成茧挥过去, 河子前额砸出一条血口子, 顿时血流如注, 吓得其他孩子哭爹喊娘跑着去叫两家的大人。
河子妈为河子包扎好伤口, 听张寡妇还在唠唠叨叨, 便说道: " 家有妈, 孩子打仗, 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别怪家钱了。快带他回家洗洗, 找点棉花把鼻子堵上。"
张寡妇听了这话, 似乎抓住了什么把柄, 对河子妈说道: " 孩子打仗, 也有个好赖对错, 先动手后动手, 打了人就这么算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
河子妈没想到张寡妇会如此上纲上线, 她是个心地厚道的人, 不善与人争吵, 何况与张寡妇娘家又是一个村的, 尽管河子受伤比较重, 但毕竟是河子先动手, 竟无言以对, 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姐在旁边听了, 有些气不过, 对张寡妇说道: " 家钱跟河子都是一时好胜才动手, 谁也不是存心要欺负谁, 一起耍, 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过两天就好了, 您别放在心上。"
" 哎, 哎, 你说的倒轻巧, 你的鼻子要是让人打出了血, 你自己试试, 过两天是不是就好了。" 张寡妇存心要找点事, 矛头又转向了大姐。
大姐也看出张寡妇存心找事, 便对河子妈说道: " 嬤嬤, 别理她, 咱们先回家。" 说完, 拉着河子妈转身就要走。
母亲看到大姐抱着铁梅, 与河子妈那般亲热的样子, 心头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来, 对着大姐喊道: " 竹梅, 跟我回家, 铁梅又不是你亲妹妹, 用的着你又帮人家捞麦子, 又帮人家看孩子? "
母亲这句话, 正中张寡妇下怀, 张寡妇不禁幸灾乐祸, 抓住时机插上一句: " 铁梅是不是竹梅的亲妹妹, 谁知道, 说不定......."
张寡妇下面的话还没出口, 却听一个女人大声说道: " 都省省吧, 你们还嫌白沙村不够乱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