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民主与选举民主的对比

协商民主与选举民主的对比                                                                                 马力

近来对中共提出的取消国家主席和副主席的任期限制的提议讨论得非常热烈。海外多数公开的意见认为，这是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与(西方)世界接轨，推行民主化努力的倒退。有人更与中共复辟帝制和个人独裁联系起来。少数人认为许多现代国家的领导人没有任期。因此对中国取消之前规定的任期不必大惊小怪。本人在《近平之后，还有谁？》中讲到：

“不同制度下的，看起来相似的政治形式实际上具有不同的实际内容和作用范围。因此不同制度的国家有时没有形式上的可比性。或者说仅仅比较表面形式，追求形式上的相同不一定有相同的结果，甚至适得其反。对一种政治形式和政治制度的评判，说到底是看它在对应的经济制度下的实际效果，而不是与某个不同制度国家的相似度。 ”这篇文章没有直接论及大家所关心的民主问题。其实民主问题也同样没有直接的可比性。现在就来说说这个问题。

如今世界各国的民主政治有两种最基本的形式：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前者又称为水平民主或横向民主，后者，根据《大趋势》一书的作者约翰 • 奈斯比特，又被称为垂直民主或纵向民主。水平民主以大面积投票选举为特征。垂直民主是一种“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相结合的民主机制。奈斯比特认为“民主的真谛就是人民做决定。至于民主的具体程序和制度，每个国家可以有所不同。关键是要在‘自上而下’的领导和‘自下而上’的民意间保持平衡”。这两种民主形式的不同，是因为所对应的经济制度不同。

目前的选举民主是建立在散资工业经济基础上的。就美国来说，目前还没有产生出一个垄断资本集团可以垄断国家权力，因此只能由所有大型资本集团和社会团体组成的俱乐部来联合管理。这个大型政治俱乐部就是西方国家的议会，有的国家是两个，有的国家是一个。议员由选举产生。在美国，议员连任没有限制。在联合执政的理念下，国家最高执法人也只能轮流来自不同的利益集团或党派。在利益集团推出候选人后，由普通选民在这些候选人中挑选。这就形成了西方国家的选举制度。

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西方语境下的民主概念，只是对公地而言的，因此可以称为公地民主。平均说来，西方国家的公地不到个人社会活动和利益关联的5%。个人利益受95%私地上的私法专制所限制。因此可以说公地民主对多数人的影响不超过5%，在统计学上几乎没有意义。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国家选举的投票率普遍不到50%。当私地上的私法专制被忽略后，在这种民主语境下美国的奴隶制都优于中国的共产党专制。然而公地再民主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相反当专制的希特勒政权解决了普通人的生活问题时，曾经赢得比之前任何“民主”政权更多的拥护者。

也正由于散资国家的政权由一个联合俱乐部承担，权力的分立，如三权或几权分立，便是常见的政治形式。在西方教科书中，这种权力分立的优势是通过把最好的西方民主国家与最差的集权国家相比得到的，但没有统计事实上的证明。有意思的是在美国的三权中，非民选的司法权高于民选的执法权和立法权，可以否定民选总统的命令和选举议会通过的法案，如否定川普总统的旅游禁令和美国早期的国会通过的几个民权法案。

西方民主另一个特征是所谓的言论自由。在任何社会中，个人的言论自由都是与身负的政治责任成反比。州长、总统说话就要比普通人小心很多。普通人可以随便用推特发信息，川普总统用推特就受到很多人反对，只能小心翼翼地说话。这是因为政治责任越大，言论对政治的影响力也就越大。反之责任越小，言论的影响力也越小。由于人民在投票认选某个候选人后，除诉讼权外没有其它任何政治权力，个人反而有最多的言论自由。然而没有政治影响力的言论实际上是闲话。因此西方国家普通人的所谓言论自由不过是闲话自由。

现在就来说说社会主义公有制国家曾实行的协商民主。公有制的社会主义国家拥有生产资料，实际上是一个生产单位或赢利机构。有人见过西方国家的赢利企业举行全体职工选举董事会总裁的吗？有也很少，通常有特殊原因。基本上都是上层进行小范围的民主选举，候选人也都是企业管理方面的专业人士，而不是公众人物。因此，具有联合企业特征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主不同于散资社会皮包政府的全民选举。就中国来说，党主席由党代会选举，国家主席有人大选举。党代会和人大代表可以一级级从基层开始选举产生。

由于公有制国家的生产资料和企业是公有的，普通工人或代表能够参与企业的管理和监督，而不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维护职工的权益。这是民主政治最实惠的地方。对个人生活影响最大的是每天工作所在的单位，而不是远在天边的国家政府。也正因为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其它党派“代表”人民，人民在参与企业管理外，还经常与执政党互动。这些互动多数是通过地方的管理机构进行的。这些企业和事业单位中的官民互动构成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最广泛的基础。由于人民或多或少负有基层和政府管理上的责任和权利，按照责任越大，言论自由越少的普遍规律，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需要用在野党那样的责任来约束自己的言论。

建立在不同经济基础上的、不同的民主政治可以从下面的表格中一目了然。

表一：协商民主与选举民主的比较

资本主义国家5%左右的公地虽有几年一次选择少数人确定的候选人的投票权，但没有协商民主下的官民互动和多种其它政治权力，因此投票实际上是交权给没有法律和合同责任的当选者，即便你没有选择他。而协商民主下的政治权力才是影响每个人切身利益的。许多人更关心的是企业和老板怎样对待他们，而不是国家怎样对待他们。国家不会给你晋级加薪，不会解决你的个人问题。国家福利也不比企业条件更有吸引力。由于西方国家个人的权力被别人代表，普通人的言论没有政治作用，等同于闲话，虽自由却无政治价值。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参与不同层面的政治协商，实际上是无有形党派的在野党。因此言论具有政治影响力，也因此对言论负有更大的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