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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游散记(1):开篇引语
许多年来,由于工作的便利,去过很多地方。世界各地去过的先不提了,算算也不是太多的,倒是很想说说在国内游历的一些人和事。我本是个随性的人,比较爱看些人文古迹的稀奇,所以游历之时,比较注意些个细节典故。我又没有什么宗教信仰,进得庙堂之上从来不跪不拜,偶处神鬼之地也极少禁忌胆寒,一直以来也还倒是相安无事。
说到在国内游历,自是先要说说名山大川。这三山五岳里面,三山一个都没去过,五岳也就去过三个。倒是去过的大川少许多些,长江黄河都去过多处,由于在上海苏杭和广州深圳香港一带都分别驻扎过些日子,长三角和珠三角的许多河湖也就自然领略了一些,杭州的钱塘江与西湖、苏州的太湖与阳澄湖,山东的微山湖、湖南的湘江与洞庭湖、还有江西的赣江、云南的三江并流与滇池…
然而印象最深或者说感情最深的则是“故乡”的一条小河,这便是山东曲阜城南的沙河。说这里是故乡,只是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但严格意义上的故乡却是远在塞北高原上的山西天镇,而那名副其实的家乡却只去过一次,只记得那里的贫寒与荒凉。曲阜是圣人的家乡,人杰地灵绝不荒凉,泰山山脉远远地在县境的东北向延绵到沂蒙山,继而一直延展到东海,形成了东北高西南低的地势,使流经曲阜的的泗河弯转由东向西欢歌而上,好一个:风调雨顺贤灵地,圣人门前水倒流。
南沙河便是泗河的一条支流,在曲阜城南约五里处缓缓流过。记得儿时的河水是极清澈的,河底布满了晶莹的黄沙,沿河断断续续地散布着一些浅水洼,水草间游戏着鱼儿虾儿,有经验的人还可以在沙下摸拾蛤蝲。常见的有一种是土黄色斑纹的扁蛤,椭圆形可以长到拇指大小;另一种则是丰满而黝黑的圆蛤,可以长到拳头大小。很久以后在海鲜摊儿上终于得知了它们的食名,一个叫文蛤,另一个便是鹬蚌相争的当事人之一河蚌。
每年入夏后的时光,几乎都是在南沙河中度过的。每天做完暑期作业之后,便与小伙伴们相携出行,在赤日炎炎之下步行约一小时方可到达。南沙河有一处回湾,实际是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水坑,当地人叫它葫芦套,河水常年湾进来再流出去,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水潭,到底有多深没人知道,据说下面有暗流和浓密的水草,我们的初步游泳技能大都是在这里学会的。幼时谨慎,没学会游水之前,只是在浅水中模仿别人蛙泳,练习憋气,从不敢向那水深之处靠近。而那些已经会游泳的同伴们则不同,面带自豪地轮番走向潭边的一处高地,然后跳入潭中再游回到浅水区上岸,十分令人赞羡。
进入初中后的一个夏天,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便壮着胆试探着向水深处走去。这一带的水底都是硬泥质,还有些滑,摸索前行中,水面从齐腰渐渐升到了前胸,浮力使脚下明显感到越来越轻飘。忽然,就感觉脚下地势变成了陡坡,我晃悠了一下便失去了支撑,河水转眼之间没过了头顶,径直呛进了鼻腔,心想完了,显然是溺水了。心跳在急剧加速,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手脚在恐惧中慌乱地挣扎着,耳边响起了父亲的嘱咐:不要下深水,遇到紧急情况一定不要慌。可是说归说,哪里还能不慌,只觉得气血上涌,慌乱中急急辨识着方向,终于将头浮出了水面,匆忙换气之后再次回落水中,心中只是不断地默念着“不要慌!”,想到平时练习憋气已经可以坚持一分钟了,便屏住呼吸放缓手脚,终于再次浮出了水面,换气的同时也辨清了方向,双手开始有目的地划水,终于脚下又触到了河底,我成功了,我得救了,我回到了浅水区。经历如此生死,周围的小伙伴们居然毫无觉察。从此以后,我便进入了会游泳的行列,不久也成为面带微笑从容跃入潭中的一员。
在南沙河戏耍的另外一个主要内容就是摸鱼捉虾。水浅的时候,浅水洼便成为一个个相对独立的水区,其中经常会有滞留的小鱼小虾。所以,在去葫芦套的途中经常会沿途观察这些小水洼,如见有鱼虾在内,便是极兴奋的。捉鱼的过程是这样的,先将入水口和出水口用泥沙堵住,再将水洼从浅窄处分隔,逐渐缩小水洼的范围,直到将鱼虾困于相对狭小的区域。随身总会带着罐头瓶的,那种文革时期最常见的、粗糙而矮墩墩的玻璃瓶。先用瓶子将水一点点从水洼中舀出去,直到将失去藏身之所的鱼虾尽收于瓶中为止。或许这便是自家版本的竭泽而渔吧,捉来的鱼虾都是用瓶罐养起的,放些水草,放学后可以痴痴地看上很久很久。
也是在“学会游泳”的那一年,有一次竟然捉到了一条不小的嘎鱼,足足有三寸长,青绿色带有花纹的身躯,扁阔的嘴上有几条长长的胡须,两边胁下各有一个尖尖的鱼刺,不小心时常会被扎破手掌。除此之外,挖沙时还意外得到一只比核桃略大的河蚌。拿回家中之后的第二天,奇迹发生了,鱼盆中竟然多出了一条小红鱼,那小鱼只有一公分长短,通体明红,甚是欢悦。惊喜之余,想起了痴恋中的雅,便抱定了信念,要将这小红鱼送给她。本想着第二天再采些新鲜水草一起送去,结果意外发生了。在换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小红鱼居然被倒进了下水沟,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幼小的心灵也充分体味了追悔莫及的伤痛。晚饭没有一点胃口,一个人悄然泪流到深夜,次日去南沙河采水草的行程,也变成了放生鱼蚌。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南沙河中捕鱼捉虾了。
近来听说“故乡”的南沙河多年前已经断水了,如今在迅速膨胀的城区建设中经历着商业开发,而那蓝天白云与碧水清溪,都像我心爱的小红鱼一样,永远游曳在对往事追忆的长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