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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谈到,我们在进入房间时的尴尬,在那让人担心的电视节目及时切换以后,我顺手提起书桌前的椅子递给了她,让她先坐下,我去倒杯茶来,她照办了。一切安顿就绪,我们一人坐在桌前的沙发上,一人坐在床上,开始了早应该在餐馆门前发生的谈话。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客套,我就直入主题地问她,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以致使你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她看了看我,很平静地对我说,
“我是来读学位的,但需要先补习德语才能进入正式研究生课程。我带的钱只够一年研究生学习的,结果让语言学院的学习全部耗完,而此时,德语还没有过关,无法进入正式的研究生学习。”停顿一会儿,她接着说,
“我带来读书的那些钱是父母在国内跟亲友借来的,没有拿到学位,我怎么回去?而我现在毫无经济能力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听到这里,我基本上明白了她的处境,但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跟她说,正在寻找答案时,她又继续说了,
“当我把自己的处境跟我的房东一说,她立即让我在租期到时的前一天搬家,下周末就是截至日期,目前离截至期还有三天的时间,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没有钱,谈何搬家?搬到哪里去呢?心里想,她这种情况除了回国,还有别的路吗?正在思考中,她又继续说了,
“今天晚上,我的一个在这里认识女友约我到这家餐馆吃饭,说给我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我很高兴,按约而来。言谈中才知道她给我找的工作就是妓女的工作,当时我很生气,很不客气地拒绝了她,还骂了她一顿,瞎了眼,居然想打我的主意。结果,她一气之下,离开了餐厅。原以为她会买单,结果她一走,我才发现自己身无分,,,,好羞愧啊!”
听她这么一解释,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今晚的事情的原委。但有一点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是无家可归呢?她的房租不是还有三天才到期吗?!见我还在沉思,她马上问我,
“你一定会在想,为什么我说我已是无家可归了,对吗?”,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又接着说,
“三天后无家可归和现在想比并无太大差别,我要真是今天就无家可归,我们也不可能在那餐馆里见面了!我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我不会明知自己兜里没钱还去那里蹭饭的!”
是啊,咱心里在寻思,“你跟我说的这些我可以理解,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总不能逮着一个陌生人就这么诉苦吧?因为像我这种陌生人实在也帮不了你什么大忙。”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对她说,
“其实,你这种情况我在美国也听说过,但一般情况别无他法时,也就只剩下回国这条路了,这个问题你想过吗?”
“当然想过,问题是我回不去,欠这么钱没拿到学位怎么跟家里交待,,,,,我只怨自己太笨,连个语言关也过不了,还谈什么学位呢!”她一声长叹,停顿了片刻,她轻声地说,
“但我更不愿意让家里知道我在国外以卖淫为生,,,,,,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完,我看见泪珠从她的眼角慢慢地流出,我顺手将桌上的纸巾盒递给了她,,,
听到这里,自己心也很难受。我很同情她的处境,但作为一个局外人,一个外乡人,在他乡异国,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处于同情心理,我问她,
“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希望我能为你做什么呢?”他看了看我,没有马上回答,片刻,她低着头低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只是为你在餐馆里那种主动替他人解难的行动所感动,想告诉我的处境,看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帮我出出主意,我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等地步,帮忙?如何帮忙?况且明天自己一大早就要去机场,哪有时间帮她的忙呢?当我把自己的身份和马上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情况告诉她时,她当时显得有些失望,她以为我是德国的华人,也许还是单身状态。说来说去,基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找一个男人结婚,先稳定身份,再谋求学位的事。这也许是她认为目前最实际的事情,也是最靠谱的事情。末了,她给我留下了一个邮件地址,也就是上篇提到的地址。她希望我能帮帮她,如果在美国有合适人选,替她介绍一下,我欣然同意。大概谈了一个多小时后,她离开了饭店。
回到了美国两、三周后,接到她的一封邮件,谈及她的一些近况,她的境况很糟糕。显然,她没有那么有运气找到任何合适的男人,也没有找到资助继续上学,而是想打黑工先挣点钱再说。又过了一周左右,她来信谈对人生的绝望,准备离开人世。因为,过去几周的忙碌,除了去干妓女的工作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可干的,连餐馆里洗盘子的事,短期内也找不着。
我虽然在回信中劝她不要有轻生的想法,但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回信,也没有她的电话,不知道她最后的处境是怎样,更重要的是,我很担心她会被逼得走头无路而去轻生,她还活着吗?今天突然想起这个故事,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人们知道,别看这些年的留学热潮如火如荼,中国留学生在外国人眼里显得很大方、很有钱,而十几年前的留学生的处境却是何等地艰难。这篇文章就算是对未来留学生的一种警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