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艾滋蔓延,被忽略的性需求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最近,网上有个很火的帖子:
作者称自己的姥姥“陷入爱河”,整日捧着手机,等待”爱人“的消息。
她会称呼对方为“亲爱的”,想跟对方结婚,甚至好几次“出走寻爱”。
看似简单的追爱故事,却有着让人唏嘘的情节——姥姥聊天的对象,是订阅号。
原来,有些无良订阅号,伪造成深情的“弟弟”,骗取老年人的打赏。
姥姥识别能力不强,无法知道网线那头的甜蜜话语,不过是对方精心编织的陷阱。
图:骗取老年人打赏的无良订阅号内容
事情一出,有人同情姥姥被骗,也有人指责她“高龄”追爱的“不体面”:
“一把年纪了,还谈爱情。”
“为老不尊,活该被骗。”
各种嘲笑像是一面照妖镜,映射出社会对老年人爱欲的畸形看法。
然而,老年人从来不是“爱与欲”的绝缘体。
他们的隐秘情事,比你想象中更疯狂、更开放。
“地下舞厅,老年人的迪士尼乐园”
被时代洪流甩下的迪斯科舞厅,如今成为老年人的“快乐星球”。
成都某些破旧的老建筑里,藏着许多个地下舞厅。
刺鼻的烟味、嘈杂的音乐声混合昏暗的灯光,包裹着舞池里流动的人群。
常客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人是单纯热爱跳舞,但在舞池黑暗的角落里,许多头发花白的老人,只是想掏出10块钱付给舞伴,兑换一首歌时长的“贴身亲密”。
一位80岁的老人坦言:“我不会用智能手机,弄什么扫码付款,每次跳舞前,总得找地方换上十块二十块的零钱。”
老年人的情欲,从来没有因衰老而消亡。
某年春节,一位66岁的四川老人,正在车站内准备乘火车回家过年,却在安检时被民警扣下。
原来他的行李里,藏着数百张淫秽光盘。
人们总以为人至老年便会清心寡欲,但有报告指出:
“绝大部分老年人的性生活可以持续到70岁以上,有的老人甚至到了90岁仍有性需求。”
或许很多人都没想到,相比普遍社恐的年轻人,老年人表达爱欲的方式更加赤裸直接。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一期节目里,将镜头给到了北京菖蒲河公园的老年人。
在这个老年人心目中的相亲圣地,外貌身高、性格人品、车房退休金……甚至连身体状况、性能力,都成为摆在明面的衡量条件。
65岁的胡天大爷,对伴侣的唯一要求,是身体好。
他交往了一位45岁的女友,开启了比年轻人更炽烈的热恋。
两人会见面热吻、在电影院亲热、回家洗鸳鸯浴。
很多网友直呼“辣眼睛”,认为胡大爷是“下流的老流氓”。
但实际上,他曾照顾了缠绵病榻的妻子几十年,度过半辈子的无性婚姻。
直到妻子去世,他才开始为自我松绑、随心生活。
图:吴大爷谈去世的妻子
似乎是带着时日无多的紧迫感,老年人的示爱从不拖泥带水。
大爷们大胆奔放,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到心仪的大姨,虎狼之词张嘴就来:
“我就看你长得好看,漂亮。”
”我想要你,怎么样?有戏吗?”
大姨们也不扭捏,单枪直入,大大方方说着自己的择偶标准。
一档老年相亲节目里,一位大姨相中了王大爷,却又顾及他的糖尿病,于是直接发问:
“有糖尿病影不影响生理功能?”
大姨犀利表示:“谈恋爱哪那么多弯弯绕绕,反正干不了那事的我不要。”
老年人的爱欲,像野火般爆裂燃烧,可惜许多人却漠不关心,视而不见。
“说不出口的隐蔽欲望”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这个,为老不尊。”
“老流氓,真是不知道害臊,丢人。”
当人们看到老人热烈追逐爱情、赤裸表达欲望,戏谑的骂声往往随之而来。
仿佛人一旦衰老,便叠上一层滤镜,被迫“圣人化”,清心寡欲,不染凡尘。
有报告显示,我国65岁及以上丧偶老年人独居比例达41.7%,除此以外,考虑到许多老人早年离异后没有再婚,实际独身老人的比例应该更高。
他们大多自我束缚,把“爱与欲望”视为禁忌,围着子孙打转,直至燃尽最后一点力气。
许多子女也不支持老人再找老伴,怕老人被骗,怕被分割财产,更怕自己脸上无光,“有损体面”。
当老年人的爱欲无法在阳光里表达,许多阴影下的毒瘤便开始滋生。
一位91岁的老婆婆被确诊了艾滋病,医生诊断是性行为传播。
然而老婆婆已经丧偶20年,始终独居。
后来,子女才得知,老太太有时会收留路过的流浪汉,既能排遣孤独,还能收取一些费用。
而老太太也稀里糊涂地与其中几位发生了关系,因此染上艾滋病。
今天12月1日,是每年的世界艾滋病日,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老年群体已经成为艾滋病感染者增长率最高的群体。
“老年空巢、老年再婚难、长者性困境”已然成为老年人急需解决的问题,但却不被人在意。
某些违法分子,则利用老年人身心的空虚,做起了生意。
浙江宁波,有些中年妇女眼神来回乱飘,在公园物色“客人”——那些来公园散步的老人。
“10元可以抚摸身体,80元就可以陪睡”。
她们会做出轻佻的动作,拉着老人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如果老人没有明确拒绝,她们便拉着老人去到树丛和假山“解决一下”。
江西一个偏远农村,一位62岁的低保老人报案,声称被人盗走4万元现金。
老人四岁便因高烧双目失明,妻子也在20年前身亡,但身为盲人的他,却一口咬定盗窃犯是同村的村民大脑袋。
原来,大脑袋每个月都会骑着摩托,载着一位在城里做保姆的性工作者回到村里,把她送到独居、单身多年的老人家里。
一次交易70元,而村民大脑袋,则可以拿到20元的提成。
得知要被行政拘留,老人很不解:“这不是你情我愿的吗?还要被拘留?”
马尔克斯曾说:“性是一个人在不能得到爱时给自己的安慰。”
这些年,老年人嫖娼的新闻屡见不鲜。
警方曾捣毁一个位于养猪场内的、又脏又臭的卖淫窝点。
被抓的嫖娼人员中不乏老年人,年龄最大的75岁。
羞于谈性、法治意识单薄的他们,用错误的方式纾解欲望,却又由于缺乏保护意识、免疫力下降,最终酿成违法犯罪、感染性疾病的悲剧。
性教育,别遗忘老年人
似乎人们总认为,爱与性是为了生育,而早已远离生育责任的老年人,便不该碰触这两者。
电影《喜得千金》里,年过半百的母亲被查出怀孕,一时间全家遭到所有人的嘲讽。
大儿子在女友面前抬不起头,小儿子也被同学侮辱:
“你爸爸这个年纪了,还和你妈妈跳下流的舞啊!”
一个采访片段曾火爆全网,记者在报导健身房恶意停业的问题时,采访了一位阿姨。
阿姨称自己很喜欢肌肉男,因此在该健身房里充值了一万多元。
但她维权的目的不是让健身房退钱,只希望他们重新开业。
采访播出后,阿姨成为众矢之的,无数人嘲笑她“一把年纪了还不害臊”,甚至身边同事也对她议论纷纷。
被恶意辱骂席卷,阿姨在之后的采访中流下眼泪,痛苦表示:“我喜欢肌肉男,我哪里有错?”
可惜阿姨的委屈辩解,却成为新增笑料,掀起舆论更猛烈的嘲笑。
我们习惯把目光聚焦在光鲜亮丽的明星身上,互联网的话语权,也被把握在冲浪前线的年轻人眼里。
人们嘲笑热搜上那个沉迷琼瑶剧的姥姥,笑话姥姥总是把自己当做剧中女主角,被男主角迷得茶饭不思。
但没人知道,老人奉父母之命成婚,生儿育女,完成了所有母职,却终其一生,都没有体会到被丈夫爱过。
现实中情感的缺失,让她自我催眠般、“傻傻地”将内心的渴望寄托在偶像剧里,却被人认为是“分不清现实”“可能有精神病”。
人们谴责68岁的独居大爷王予,一把年纪还下单了充气娃娃。
但没人知道,王予大爷多年来独居,女儿很少来看望他,连续两年春节他都独自度过。
他的世界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做工粗糙的充气娃娃,陪他度过难捱的深夜,听他说说心里话。
他平常会把娃娃放在床的右侧,给“她”放好枕头,入睡前还会给娃娃掖好被褥,仿佛这样,就有人陪在他身边一样。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说:“在菖蒲河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上演着余生最后一出戏。”
老年人渴望爱欲,这丝毫不肮脏,在生命的黄昏,那是他们用力热烈活着的证明。
当死神逼近,他们迫切地想要感受被爱、缓解孤独与恐慌。
但他们却被圣人化、工具化,无法学会处理道德身份与欲望表达的冲突,要么忍耐,要么痛苦。
似乎约定俗成的看法是,长辈们的重心就该是家庭、后辈,不该关注自己,更别提是无用的爱与欲望。
但借用鲁迅先生的话:从来如此便对吗?
今日我们对他们情感需求的漠视与模式化期待,终将反噬到我们自己身上。
每个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希望那时候的我们,不只是照顾子孙的长辈,依旧能够成为自己。
点个“在看”,愿每个人平等地拥有表达爱与欲的权利。
也愿我们多一些善意和关怀,不要让已然处在社会边缘的他们,再被困在枷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