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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在犹太人问题上通常也就两种模糊认识。一是国内矛盾激烈,总要有替罪羊啦,统治者煽动啦,总之比较弱智的政治阴谋论,仿佛西方人两千年来全是白痴,被不知变换了几茬的统治者一煽就动。二是犹太集团阴谋啦,国际犹太资本啦。我不清楚是否真有国际犹太阴谋,但很显然绝大部分犹太人并不属于那集团,只是普通人。
一 中世纪的反犹是基督教文化对贪婪的商人阶层的痛恨
犹太人首先是宗教问题。耶稣在犹太人中传福音,犹太人不肯接受反杀害。基督徒认为犹太人自己抛弃真理,是被上帝遗弃的民族。
犹太教是一种非常保守封闭的宗教,奉行各种清规戒律,光是食物上的“洁净”做法就能使想与他们交往的非犹太教徒吐血。动不动觉得你不“干净”,谁受得了?更别提还要割下包皮才算“干净”……奉行这样的宗教,等于自绝于普通社会人群,形成封闭小圈子。
犹太人在商业上的高利贷行为是众人皆知的。这是耶稣在福音书中重点痛斥的行为。
犹太人的财富和他们的封闭狭隘生活,在居住国必然形成这样一种质问:请问这群人,不稼不穑,不耕不织,他们对国家有什么用处?还依靠高利贷积聚大量财富,他们不是蠹虫是什么?更何况他们还是一群外国人、异教徒!国家的财富竟然集中在一些外国人手里,这是谁都明白的大患。
犹太人又懦弱顺从,充满奴气。他们流落异国,在别人的土地上小心求生,自然如此。一个连祖国都没有的民族,你如何让他们不奴气?他们的英雄气早在几千年前巴勒斯坦最后几次城破后就消失了。但中古的欧洲人都是蛮族后代,性情暴烈,被人说一句“你撒谎”就立刻提剑要求决斗。他们视接受人格侮辱为奴隶的标志,对方若不道歉就必须用血来洗刷,不然就没人看得起他。一门心思钻营金钱从不把个人尊严当回事的犹太人在欧洲人眼中的观感可想而知。
形成欧洲的是两种文化:基督教文化和蛮族文化。基督教文化鄙视贪婪敛财,蛮族文化鄙视狡猾欺诈(蛮族眼里狡猾就意味着胆小懦弱)。犹太人刚好把两种忌讳都犯了。
这就是中古欧洲社会反犹的根源:一个封闭狭隘、和本国文化格格不入的人群,一个在行为上被本国人视为愚昧可鄙下贱的人群,却占据大量财富。虽然很多犹太人其实也贫穷,只是做些小生意糊口,并非都是穷凶极恶的高利贷者,但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无法让自己获得尊重。基督徒自己也有放高利贷的,但引起的反感并没那么大。个中区别在欧洲人觉得犹太人他就不“配”!就像赵太爷觉得阿Q就不“配”来姓赵。
二 资本主义早期的反犹是对日益膨胀的利己主义文明的痛恨
资本主义,或称工业文明兴起后,犹太人问题进一步膨胀。
资本主义是以利己主义为根本前提的,认为依靠利己主义动力,全面释放利己主义,方能推动社会最大程度的发展。对财富的贪婪、对金钱的膜拜是人类社会繁荣后的常病,但各民族的文化伦理都在控制着这种病的规模。然而从来没有一种文明像资本主义文明一样把这种病症发展得不可收拾。
犹太人在这种文明中却如鱼得水。他们不像基督徒一样有很多宗教上的良心顾忌;积聚钱财在他们的教义里是不受遏制的。他们几千年来祖传的钻营金钱的本事使得他们摇身一变就成了银行家金融家,比从前更大规模地控制了欧洲财富。
必须说明,控制财富的是资本家集团,并非全是犹太人,就像从前放高利贷者并非全是犹太人;只是犹太人比他们的基督教同行更擅长此道,也更遭人痛恨。还是那句话:犹太人他就不“配”!
犹太人既已名声不堪,很多引起舆论反感的事情就都被与他们合伙的基督徒同事推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乐于替同事背骂名,反正虱子多了不痒,犹太人名声再臭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既然保护了基督徒同事的名声,就更有资格在合伙生意中多要求点利益。
三 近代的反犹源于欧洲基督教信仰失落后的文化危机,对庸俗世界主义的抵制
到了更近代,犹太人问题从膨胀开始发酵,所引起的已不只是经济问题,而是文化危机。
资本主义推行的利己主义在欧洲造成了越来越严重的文化危机。长久以来维持着社会秩序的旧伦理旧信仰都被打破了,欧洲人该往哪走?于是起了一种普遍的“世界主义”的主张,要求在某些类似平等博爱原则的基础上达到人类的大同。
这些名词听起来很美,实质上是很荒谬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独特文化,在这种文化基础上形成了各自成员对自己身份的认同。譬如我为何认为自己是中国人,不是浙江人也不是亚洲人更不是地球人,不多不少恰好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这个身份里有我认同的共同的文化理想,而浙江人、亚洲人、地球人之类除了地理说明外毫无意义。
假定这里有一个二十世纪初期的法国知识分子,他为何认为自己是法国人?因为这个“法国”里有中世纪的传奇,有王权时代的繁华,有大革命的壮丽,有莫里哀雨果福楼拜的文学,有帕斯卡伏尔泰的哲学。在巴黎,他看到世界的首都,在外省,他看到和他讲同一种语言的人民。“法国“意味着这一切。他是这一切的继承者,是所有这些法国梦想的后人,所以他是法国人。请问“世界人”、“地球人”这种身份对他有何意义?他承认自己是个“世界人”和他承认自己与狗一样都是动物有何区别?除了无聊可笑、纯“科学”知识的正确外还能意味着什么?
悲剧的是犹太人却通常都是世界主义者。因为他们的历史注定了他们对所在国文化不可能有很深理解,只能选择浅薄的世界主义观念。这类“平等博爱”通俗点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和和气气生活,不吵不闹。而潜意识里则是:我们可怜的犹太人不想伤害谁,大家也别来伤害我们,发发慈悲吧。
这样的“平等博爱”实际上是以和气生财为目的的资本的“平等博爱”,必然遭到欧洲各国爱国者的强烈反感厌恶。法国人自然不厌恶平等博爱,他们在拿破仑手底下时就不停输出平等博爱,因为那是他们主导的“平等博爱”,建立在法国文化基础上的“平等博爱”。他们是要按法国理想去重建世界,却不是要让犹太人按犹太资本主义理想来重建法国。
今天的公知民逗推行的实际上正是当年的犹太式世界主义,妄图用空洞的普世价值来取代国人对中国的认同。但是正如从前的“世界人”对欧洲各民族来说毫无意义,今天的“普世价值人”对我们而言也愚昧可笑。左派对民逗式普世价值的厌恶正是从前的欧洲爱国者对犹太式世界主义的厌恶。
世界主义并非不可行,将来人类或许会统一于一个政府下,成为真正的“世界人”,但那必须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建立在各民族慢慢交流融合形成统一文化的基础上。中国之所以统一,因为共同的文化信仰呼唤这种统一。意大利诸城邦、德意志诸公国等分裂民族之所以在近代统一,也因如此。今日世界根本没有共同的文化基础,强推世界主义只能是以和气生财为目的的资本的世界主义、资本的普世价值,因为唯有资本才是没有国籍的。这种世界主义是想让人类成为统一的资本集团的奴隶,愚昧之极也阴险之极。
四 总结:没有祖国的民族,怎么做都是错
反犹的三个阶段我都已分析如上。反犹针对的实际上是犹太人所代表的那些人类弊端,在一开始是对贪婪敛财、狡猾欺诈的商人阶层的痛恨,后来是对新兴的资本集团、利己主义的资本文明的厌恶。最后,犹太人实际上已通过各种通婚很大程度上融入了欧洲社会,并不是当年那些封闭保守愚昧的犹太财主的形象了,很多犹太人已根本不再信犹太教,和普通欧洲人毫无两样,除了面部特征上还有残余。他们中的世界主义者是真诚地把自己当法国人德国人看待,觉得他们的世界主义对他们的国家有好处。但这种世界主义又引起了各国知识分子的痛恨,因为这种世界主义潜意识里就是想抹杀欧洲各国文化信仰,把它们改造成更适合犹太人居住的国家,把各国人民改造成犹太人。
欧洲有个名词叫“犹太化”,指的就是欧洲人接受了犹太人的弊端,变得越来越像犹太人。反犹反的是这种弊端,并不仅仅是反犹太种族。
犹太人这个称呼有些类似于“商人”、“农民”、“小市民”这种称呼。称某人是个“农民”,大部分时候指的只是他那种愚昧滑稽的小农心态,并不是真指他的农民职业,他实际上很可能是个体面白领,还是什么公司总裁呢。如果中国的“商人”、“农民”大部分是一群外来移民,那么这种品行上的歧视就可能引发为对具体人群的歧视。犹太人的问题根源就在此。
犹太人是一个聪明能干的民族,在好的统治者手下,是对国家非常有用的族群。但现代资本主义体制使得金钱成为主人,善于钻营金钱的他们也糊里糊涂成了左右世界的主人。这绝不是他们的错,只能说是资本主义的错,是资本主义使得钱多的人就是主人。犹太人自己,我想,他们只是想安居乐业而已,绝无什么野心。
理解犹太问题,对于了解西方社会西方文明有好处,更可以帮助看清我们自己。我们就是一群东方的犹太人,在勤劳吃苦、钻营金钱方面毫不逊色。犹太人的命运或许哪天就是我们的命运。犹太人并不想危害所在国,是一个非常温顺可怜的民族。但他们又确实危害到了所在国,所以遭遇各种歧视驱赶屠杀。因为文化信仰的不同使得不同民族必须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好的统治者可以让不同民族都运用自身才能为国家出力,和平共处,就像让商人阶层、地主阶层、农民阶层都能和平共处。但国家遇上危机又遇上平庸无能的统治者时,杂居必然导致民族矛盾。没有祖国后盾的犹太人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犹太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在巴勒斯坦推行疯狂的军国主义。很多犹太人高喊平等博爱,俨然世界主义者的架势,对他们祖国的军国主义暴行却都装睁眼瞎。因为无论以色列如何极端,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安全却都依赖于以色列的存在。(当然不要忽视很多犹太人对以色列也并无什么感情,已完全归化为所在国公民。)
海外中国人会越来越多,他们的安全也都依赖于中国。